“民女周景岚。”景南紧张得差点说错,幸亏是面圣时不能视上,规避掉被君威吓露馅儿的风险:“请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褚君陵睨向此前信誓旦旦将景南身份措置妥善、却连名都不改改的周大将军:“好名字。”
周未心虚避开眼。
这些人净没你好看,抢不走朕
“下官与周将军同朝为官十余载,怎不闻镇国府还有位千金?”恍悟过来并觉被周氏父子俩耍的燕复收回一个改观:“难为周将军为固政柄,女儿也是能随意认。”
遭周未驳是亲外甥女。
“末将与舍妹一母同胞,景岚奚不为末将骨肉?”
接道景南刚及笄,尚且待字闺中,此番进京既为走亲,亦是奉父母之命,托他这舅舅帮择良配。
周未难推却,敦嘱周夫人德选京中适龄男儿,料匹俦未得,前阵君王微服到访,叫景南悄望到,心许而情倾:“小女探知皇上身份,即闻采选,央末将向皇上举荐。”
景南紧跟着诉倾慕。
“周将军倒会唱双簧。”有大臣撇这舅甥俩一唱一和,眼见不惯,更量周未不敢于要日放肆,遂帮燕复怼他:“让外甥女与亲儿子共事一夫,你倒是要脸!”
岂料周未还有更要脸的,扯什子周祁为男后,不便与妃嫔多交涉,他那妹妹进宫既有照应,再是血表兄妹,若周景岚有幸诞得龙嗣,亦可过继给周祁,为算中宫嫡出。
再又是番唇枪舌战。
褚君陵暂没管,只看周祁又想抢周未的话说,低声劝止:“你凑什么热闹。”知其操心什么,借有桌案遮挡手按在他腿上,以防他起身:“你当朕往周府送脂粉何要使得人尽皆知?”
即瞧周祁愕然:“污名有朕担着,损不了你周氏。”
周祁顿了顿:“谢皇上。”
便听昏君嫌嘴上的谢意敷衍,要等回殿后亲自讨,不由想到上回,做打算间,却听殿下争执越激烈。
“行了。”褚君陵作个声,见是火要往周祁身上引,烦得斥众臣:“诸位尽是朝中重臣,舞手跳脚地,不怕惹人笑话?”
语罢瞥向景南,先道他模样出落得不错,有几分周祁的影子,再念在周祁亲口举荐,破例封了贵嫔,又将人安置在距养心殿最近的长楽宫。
景南赶紧谢恩。
受斥的大臣没察出两人有哪处像,倒望着皇帝跟眼长在那周家女身上似的,这也觉到猫腻:难怪君王常往周府赏胭脂水粉,众臣起初还当是给周夫人的,还纳闷那母老虎哪用得下这多好物,打今儿一瞧,怕是君王早与这周景岚看对眼了,拿父子俩当说头呢…
那也赖周未!
“周将军好算计!”仇周氏的大臣找本就参:“晓得儿子不能生,占不稳后位,紧就寻个外甥女来固宠,这是唯恐百年后江山不改姓周?”
周未报声冤,暗以手势拦下欲争论的己方大臣,叩请君王明鉴。
“朕自是信得过国丈。”褚君陵莫测道这称谓,先准周未起身,后尝席间食馔冷下,恐周祁吃了伤胃着御膳房新做来,落筷之际谈到徐氏谋权篡位和卢氏设计立储之事,蒙说封周祁不仅因私心:“不能生才好,禁绝外戚把持国柄,更防仗恃元储篡逆,正是要男人坐后位最合适。”
众臣看着就差把皇帝从龙椅上踹下来的周家父子:“……”
再观向羞藏于周夫人身后的周景岚:“此女亦是周家人,若真如愿诞下皇嗣,何不算为周氏血脉?”
“无出即绝周氏争储,有便是解了中宫无嫡出的疑难,总能占着样。”褚君陵睁眼说瞎,拉过周祁的手把玩:“后宫不只有皇后和景嫔,储嗣之事更取决朕,诸位与其提防周氏,不如盼着此回秀女中能再有个和朕心的。”
旋即不管众臣想法,直接入采选。
大褚选秀三年一小选,五年一大选,其间未得召幸者,依入宫年份逐一降位,直至最末等,若过花信仍未得侍君,再贬做宫娥,劬劳至艾年解役离宫。
按理这次小选应在后年,一因国庆为贺大喜,二来败、降国进献有美人,本该去年宫宴时奉上,时遇天灾不宜淫逸,君主未受纳,今朝泾川水利完竣,各地工程亦将投用,逢社稷安宁,眼见异邦又送人来,防其惑乱皇室正统与侵朝纲,再和钦天监算过,褚君陵更有封后打算,多缘由使然,则将采选提早至今。
小选仅限京臣亲族,先呈画像由君主过目,中选者先由宫嬷子到府验身、考察德行,及格入殿选,待太后与君主考过才学规矩,定最终去留。
太后既逝事则皇后,褚君陵无视满殿人看周祁:“你挑?”
周祁望一众恨不得拿眼刀子将他剁成肉泥的大臣:“不了。”即觉这话失礼:“皇上喜欢就好,臣尽无异议。”
褚君陵只当他是醋了,随手指几名秀女上前,边着人示才艺,边小声向周祁:“朕一个没细看,别吃味了。”
“没有。”
“撒谎。”头都快埋到桌案了,分明是为藏脸上情绪,褚君陵看他口不应心,怕人闷着难受,握过周祁手温哄他:“这些人净没你好看,抢不走朕。”
遭周祁往手背上掐一把。
朝臣瞅这苗头,便知是和去年封贵君一个套路,劝不住,又想周氏已有个妖后,若再如周未愿叫他那外甥女揣上龙种,这江山社稷真得姓周,那哪行!
为不让周未奸计得逞,家中有女入选的遂寄望于自家,无则与周未眼瞪眼,却净想着君王能纳后宫,便不会真专情,皇储从哪家肚皮里出来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