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容答:“方才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不确定,走了几步才确定,想着回去坐着就?好。”
萧明彻不甚赞同的表情:“这时节仍冷着,你?自己的身子本就?受不得凉,也不知道?多?注意些?。下回再来癸水疼得厉害,不舒服的也是你?自己。”
姜雪容经他一说,仿佛已经感觉到疼痛的滋味,认错:“我知道?了。”
她自己没想到这一层上去,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许多?东西都记不住。没想到萧明彻比她还上心,竟还记着。
好像这一刻那明媚的阳光落到了她心头。
姜雪容暗暗觑了眼萧明彻。
他身上有种稳重的气质,也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但现下她不是被?拒千里之外的人,而是在他怀抱里的人,同他近在咫尺,故而只觉得他身上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愈甚。
有个人记挂着自己的身子,这感觉像弥补了小的时候她爹爹对她的冷落。她心里冒出这念头,自己吓了一跳。
她甩掉这念头,正巧萧明彻抱着她回到位置。他放她下来,要替她脱下鞋袜,周遭不少人的目光瞄过来。
姜雪容缩了缩脚,赶紧自己动手脱下湿漉漉的鞋袜,脚心都是冰凉的。萧明彻伸手碰了碰,眉头愈发蹙得深了。
好在银蝉及时赶回来,取了新的鞋袜回来,给?姜雪容换上,脚心慢慢地回温。她垂着眸子,视线在矮桌上逡巡了一番又一番,不大敢抬头看萧明彻。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敢看他,兴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兴许是别的。她自顾自倒了杯温茶,抿了两口。
旁人视线时不时瞄他们?几眼,大概在猜测他们?方才的事。但也没人敢当萧明彻的面议论,只等散了之后才私下里说,太子对姜侧妃实在宠爱。
很快便至用午膳的时辰,姜思娴早就?备好了饭菜,是用野菜做的汤与菜,众人分?着吃了,又说说笑笑。
用过午膳之后,这日?也到了散场的时候。姜雪容和?萧明彻乘马车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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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一处不起眼的民宅之中。
几人行踪鬼祟地合上门?说话,“大哥,根据那边传来的书信,朝廷对咱们?赶尽杀绝,那边的据点已经几乎都被?摧毁了,真该死。”
另一络腮胡开口,嗓音粗犷:“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大哥?难道?就?这么躲着?扶桑教可是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难道?就?任凭它被?朝廷毁于一旦么?”
被?称大哥的是个身形斯文的白?衣男子,年龄约莫三十岁,唇薄,颧骨颇高?,正是扶桑教的教主?徐儒。
徐儒道?:“不急,我已有计划,放心吧。东越和?各地的据点虽然被?毁,可京城里也有咱们?的人,到时候将兄弟们?召集过来,咱们?干一票大的。”
徐儒幼时生在东越郡中海边一个小渔村中,父母皆以打渔为生,他十四岁时跟随父亲一起出海打渔,不幸遭遇了海难。父亲去世,他则被?海浪带去了扶桑,在扶桑他过了几年的凄苦生活,而后重新回到东越,创建了扶桑教。
他起初只是想敛财,但这些?年下来,扶桑教日?益壮大,他的权力也越来越大,野心自然也越来越大,不满足于此。所以才有教唆教众挑衅朝廷之事发生,他想要的,是做真正的皇帝。
这种事前朝也不是没发生过,他们?能成功,自己自然也可以成功。
徐儒精瘦的眼睛里露出些?精光。
其余几人听了这话也兴奋起来:“好,听大哥的,咱们?干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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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宫之后,姜雪容便回了茗玉轩,萧明彻回了乾元殿。
萧明彻道:“晚上孤过来用晚膳。”
姜雪容颔首应下。
一进门?,姜雪容便瘫倒在美人榻上。银蝉知晓她性子,从前她每次去这种场合回来,也会累得瘫倒。
但今日?姜雪容不是单纯的累,她还分?神在想萧明彻的事,因而比往日?更累一分?。
她觉得自己今日?同萧明彻更近了。
这种亲近又让姜雪容无端生出一些?惶恐。
她抬手遮住自己的眸子,对着空气叹了声。
她早叫小厨房预备了菜,夜里萧明彻果然来与她一起用晚膳。他还记着白?天的事,问她回来之后可有觉得不舒服,听见她说没有才松了口气。
姜雪容听着他的话,心里又仿佛叫敲了一记鼓。
重复了一遍,他比她还上心。
她慢吞吞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听着萧明彻说话:“过些?日?子父皇要去镜湖山祭祀祈福,你?也同去,让她们?收拾好东西。山上气温不比山下,更冷许多?,多?带些?暖和?的衣物,别到时候着凉。”
姜雪容哦了声,点头。
“此去恐怕要在山上待十来日?,因是祭祀祈福,也不许杀生,到时候在山上恐怕只有素食吃。”她从前没去过,他提前告诉她这些?。
他忽地勾唇笑,又说:“不过你?放心,山上的厨子素食做得还可以。”
姜雪容下意识怀疑他的舌头,他说的还可以,有待商榷。
“是么?”
萧明彻嗯了声:“长庆也觉得好吃,你?总可以相信了。”
“哦。”这听起来确实可信了些?,“什么时候动身?”
萧明彻道?:“应当五日?之后。”
姜雪容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五日?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要出发去镜湖山这日?。姜雪容早让银蝉收拾好了东西,按着萧明彻说的,带了些?厚实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