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呲牙咧嘴做着怪样,相互看了一下,脸上都显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那马哥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们来照顾妹子的生意,顺便看看有没有事,帮你做做。”
牛哥也套着近乎,凑上前来接上话说道:“来喝碗酒,给你送俩钱花,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
侯哥更是一副三烂皮脸相,将早已插在怀里的手摸出一个骰子来,在手里往上一抛,然后接住说道:“看到没?我们说好了,谁输,谁掏钱买酒。”
那苟哥因多少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收敛了一些本质上的恶行,也就没带出嬉皮样来,说道:“妹子,我们今天晚上没别的事,来你这儿赌两把。”
白寡妇知道这些游手好闲的乡痞子怀里没有几个铜子。但也不敢将其轰出门去,只好说道:“你们在我这里玩行,要是喝酒的话,是要给现钱的。”
几个人本来就想喝个赊账酒,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不痛快,脸上那嬉皮相也就变成了寻衅滋事样。斜眼的,撇嘴的,歪鼻子的;抱手,叉腰,撸袖子。一时间,表演着各种丑态,着无声的淫威……
白寡妇一看这些人来者不善的面孔,心里就恐慌起来,赶紧对着自己沾点亲戚的人说道:“苟哥,你不是说来赌两把吗?你快领着赌去吧!”
那苟哥为了平息一下,几个赖皮哥们的情绪,一边用手向桌子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来,来,来……咱赌桌上见高低,愿赌服输,赢者为王。”
“呵!老苟叫板了!”“苟兄不服!”“苟弟想请客!”几个人也都借着这话的台阶,都走到了桌子边,各自坐下,准备一决输赢。
白寡妇开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人给解围,自然知道该怎样做。赶紧从柜台下面拿出两个小碗,走了过去,将碗放在桌上,说道:“几位哥哥,你们慢慢玩,我去给你准备茶水。”她转身,就向后院走去。
几个乡痞子赌徒,将三个骰子放在碗内,又把另一个碗扣在上面,用双手紧紧扣着,摇晃起来。骰子在碗出‘咔啦……’的响声,响声过后,碗被放在桌子上。几个人便吆三喝四猜赌起来……
刚才生的这一切,都被门外暗中的全无妄看在眼里。他观察到这些人的面孔,都是些生面孔,也就放心了。他又等了一会,看到那白寡妇端着一个茶盘两把茶壶又走进来时,就走进了店内,说道:“来二十个炊饼,十斤酱牛肉,四坛子酒。”
白寡妇被进来的人要的东西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盘差一点落在地上,人愣在那里。一时间,竟忘了回话……
正在赌骰子的几个乡痞子,也不管那碗里的骰子了,都将目光投向这个出现在门口的人。可能是横行乡里惯了,看不惯比自己腰杆子粗的人,每个人的眼光都带着蔑视与不屑。跑到这里来装爷,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众人的短暂不语,激怒了这段时间里原本就处于疯狂状态的全无妄。他高声喊道:“这是鬼店,还是死店?”
白寡妇眼睛看着全无妄的左胳膊,隐约闻到了一股自己男人死时,那身体上魔鬼红头绿苍蝇留下的臭味。她更加惊恐起来,手中的茶盘连同茶壶、茶碗一下子就脱手,掉在了地上,‘啪,哗啦……’一通乱响,该碎的,碎了,该破的,也破了……
四个人一看,这外乡糟汉来得正是时候。大头鬼!今天晚上能不能喝上免费的酒,就靠你了。马哥二话没说,起身上前,一拳就奔面门而去。
全无妄不躲不闪,等那拳头过来时,抬起右胳膊往外猛地一磕那来拳者的手腕,只听‘咔’的一声,就将那拳头划了出去。
再看那马哥的手腕,软得像那寒霜打过的嫩草叶,耷拉了下去。疼得他‘哎呀……’直叫唤。
三个人一看大哥吃了亏,先后起身,各自就窜了上来,是手脚并用,什么方便,用什么。
侯哥惯用的是甩巴掌,那手臂高高抬起,照着那张腰子脸使劲抡了下来,大有一番想给他变成馒头脸的劲头。
全无妄也不顾那左手臂的疼痛,抬臂一挡,不偏不倚,那手掌正打在被蛆虫击中的烂肉上。‘啪’,响声清脆,烂肉加污血,少量的就往四处飞去,浊臭气味一下子就扩散开来。
再看那侯哥,由于下手太狠,手指的各个关节都被震得脱了位。疼得他左手托着右手,在地上直转圈。
牛哥冲过来就飞起一脚。这脚踢得有水平,是不高也不低,直奔中间胯下而来,用的是蛮力,这就是那有名堂的断子绝孙脚。
全无妄心说,你他娘的,还挺狠。他赶紧侧身一让,右手一个海底捞月,就将那踢过来的后脚跟抓在手里,借力使劲往外一送。
再看那牛哥,本来踢向中路的腿,被那只手生生给拽过了头顶,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头部后脑着地。‘嘭’一声,响得挺干脆,人也就摔昏过去。
由于苟哥距离远那么两步,只看见两个人瞬间一伤一倒,却没有停止自己由上而下砸下来的拳头,他要趁对手立足未稳之时,来个头顶开花。
全无妄根本就不在乎这头顶之拳,瞬间往下一蹲,手握铁拳,伸臂出拳向前打去。
苟哥那拳头在全无妄快下蹲时,就失去了目标,由于惯性力的作用,人也就往前冲过来。下腹部正好与那拳头相撞。‘噗’,声音有点闷,人也就双手捂着小肚子,慢慢蹲了下去。
这一切都是在瞬时生的,把白寡妇吓坏了,双手扶着桌子,体若筛糠。
全无妄看着这帮噤若寒蝉的井市之徒,也不再理会。心里很清楚,别看一个人就这么一下,这也够他们休养大半年的。他来到白寡妇旁边说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白寡妇一个乡野村妇,从未经过这种玩命打斗大场面,胆战心惊地看着全无妄说道:“我的店里没有那么多?”
全无妄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有多少拿多少来,爷给银子。”
白寡妇恍然大悟,内心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在金钱面前,人一下子也振作起来。能在那魔鬼红头绿苍蝇魔爪下全身而退的人,似乎是至今为止,他绝对是那唯一的一个。她用手指着全无妄的胳膊,猜测着说道:“你就是那苟先生请来的道士吧?”
全无妄被问得是一头雾水,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这都是哪跟哪的事?我怎么还成了道士呢?他毕竟他是久经江湖的老手,不会放过一点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想知道请道士的目的,就放平了语气,蒙混着说道:“我是那道士找来帮忙的,光说叫我来,也没说给多少银子。”
白寡妇恨透了那魔鬼红头绿苍蝇,就快人快语说道:“你们明天去打那庙头山的魔鬼红头绿苍蝇,今天晚上你要的这些东西,我不要银子。”说话间,将银子又推给到全无妄面前。
全无妄终于知道了请道士的目的。心想,就那魔鬼红头绿苍蝇,道士能把它灭了?我倒要看看,什么道士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伸手将银子抓起来,揣到怀中。
这时,就听后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他猛然一回头。只见那四个乡痞子像夹尾巴狗一样,在悄悄地往外挪步溜走……
第二天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在源江城通往苟家店的路上,走了大半宿夜路的贾义刀和白府管家苟先生,两个人来到了那上庙头山的荒芜路口边。这苟先生是受苟家店的十几户有钱人的委托,特意到源江城去请得贾义刀来除害。因为前些时候他随白羽情参加丰明烨的婚礼时,在偶然的情况下,认识了贾义刀,也说起过庙头山有个魔鬼红头绿苍蝇的事。当时那贾义刀对这事还挺有兴趣,准备在丰明烨婚礼后空闲时间来一趟苟家店,会一会那怪物。不曾想,又生了万家福被害事件。
这苟先生又是个热心人,回到苟家店就把这事和乡邻说了。哪知道这些老少爷们都被这魔鬼害苦了,一天都不想等下去,是天天催他去源江城。他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为让父老乡亲尽早地过上不再提心吊胆的日子,于昨天赶到源江城去。在包总管的同意下,这才和贾义刀一起连夜赶到这里。
因为贾义刀对这里的路况不熟,苟先生走到这里就将马停住,指着那荒芜的蒿草说道:“就从这里走,顺着荒路一直走,走到一条河边,过河就是庙头山……”
殊不知,两个人在这里说话时,在不远处的密林里,正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这个人就是全无妄。当他昨晚得知情况后,今天一早就从那石洞里来到从苟家店唯一到达庙头山的地方暗中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