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合的声音从牧之身后传来,紧接着是资料翻动的声音。
“为什么我不能看,她是什么重要的一级通缉犯吗,手里有几条人命啊。”牧之反问,她只是想知道一切事情的原委。
后者没回答,只是拿上这份档案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来回翻动了好几次,这才将它还给了牧之。
“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出来没有,骨头有没有出现过什么断裂或者缺口的,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祝合挠着脑袋说道,“她怎么死的。”这句话是在问身为法医的牧之。
“骨头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头骨有提供微弱的信息,目前还在提取,至于是不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还得等化验。”
“按照之前的模拟,我已经不能理解凶手在做什么了,她是想放人离开的,可是又给抓了回来,一路拖拽到教学楼,在解刨室前的那段走廊下了死手。”
“不明白的点是,如果祝余她在楼下,她是看不见楼上发生了什么的,如果她在旁边,凶手不可能会放过她,那就只能是她别凶手强迫参与了虐杀,所以她才会说我什么都做不了。”
祝合冷静思考一番过后,落下了盯好祝余的任务,紧接着就拽上牧之,“去现场再看看,和我模拟一遍。”
真相似乎快要浮出水面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时,牧之就不明白,导致阿也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从这份来自黑名单的档案重出水面时,这件事情似乎变得不简单起来。
她在副驾上,一直在盯着驾驶位上的祝合看,像是他的脸上写满了案件始末。
祝合自然察觉到了某人的目光,于是故作不明所以问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牧之摇了摇脑袋,随后将自己的视线落在后视镜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早已经没有了认真保养过的痕迹,素面朝天,黑眼圈重到像是被人揍过一顿的样子。
事已至此,她只能微微叹了一口气。
“阿也的档案里面写着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还拿走了一些东西。”
祝合还想继续打马虎眼蒙混过去,“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她的档案有什么,既然是从黑名单里调出来的,我有什么不能看。”牧之逐渐开始咄咄逼人。
今天势必要知道阿也的档案中,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就连刑警队的队长都没有访问权。
开车的人不想回答,牧之也察觉了出来,她再次问着对方:“她档案里面究竟有什么。”
“不是不能告诉你,既然徐思若能调出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怕告诉你,你接受不了。”祝合沿路找了一个地下商城的停车场,特意找了一个车少的地方将车熄火。
牧之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只能尊重。
“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哪怕就算阿也她真的是个通缉犯,真的手里有着十几条人命的杀人恶魔,我都认了。”这是牧之的最后底线。
祝合故意皱紧眉头,随后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香烟,“我觉得你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我看到的时候,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她见人这样说着,就更是好奇这份档案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还藏进了警方的黑名单中。
看来,她才是真正藏起来的弱者。
祝合连着吸了好几口香烟,都没能把语言组织好,过了好久,直到一支香烟烧到尽头,才缓缓开口。
“她是八一二凶杀案的唯一目击证人,是帮助你父亲破案的人,那个时候她十二岁,这个时候,她通过你父亲,成为了警方的线人,一直在暗中提供那个人的一切信息。”
“你父亲的死亡原因和二十年前有直接关系,她进入警队的时间比你还长,是你父亲破格提拔的,在你们还读高中的时候,她就已经通过了所有的内部测试,之后一直潜伏在那两个团伙之间,本来我不知道有这个线人的存在,直到我看见了她的档案。”
这番话被说出来的时候,牧之已经愣住,这已经不是她一个法医所能接受的内容。
更或者说,阿也进入警队的时候,她们还在谈着恋爱,而那个人却能瞒着自己去做这么多事。
却在这时忽然想起祝余说过的一句话。
没有人能去真正了解另一个人。
牧之这才缓过来,原来这么多年误会了这人,随着思绪拉回那个高考的夏季。
周末的宿舍只有两人,脑袋上的风扇在嗡嗡作响,窗外还不断有蝉鸣声传来。
阿也趴在平时写作业的桌上睡觉,手机放在作业旁边,牧之想要参考她的三模数学试卷,却被手机传来的简讯吸引了思绪。
牧之没打算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可那简讯上的备注实在很难让人不引起注意。
她有些好奇地拿过了手机,却在解锁的时候连着输入了好几个对于彼此有着某种意义的数字,结果都不能如愿解锁这台手机。
而在这时,原本趴着的人站起了身。
后者在她站起身的同时放下手机,站直了身体,手掌在不自觉地挠着后脖子,试图想要缓解这尴尬。
“我没想偷看你手机的,就是看见上面的备注有些好奇……”
面对这番话,脸上都是温柔的阿也微微皱紧的眉头,“你在说什么。”她在唇角勾勒出笑意,随后拿过自己的手机,“因为这个信息吗。”
牧之没打算应下的,可是她脸上的温柔又无法拒绝,“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阿也说着,解锁了手机,一边按着一边回复,“手机的密码是四个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