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曾再睁开眼睛时,满眼的悔意已变了杀意,又将手中的矛紧了紧,仿佛刻入骨血一般,长身而起。
三跳两蹦就跨出自己的船,又跳上了王廙的大船,点点寒芒直奔高坐楼台的王廙。
“这贼要偷袭大人,保护大人。”
在江水奔流之中,夹杂着呼喊声,杜曾前面挑翻了两个来送死的,后背就被偷了一道刀痕。
翻身再将后面的人扎透,前面又补上三支枪刺在杜曾的腰带上。
杜曾回矛横摆,借助楼船摇摆之势,将面前之人推在一旁,二目圆睁又瞪回去两只胆小的。
手中血矛横如槊,挡开一个缝隙,身子随着就窜了上去,几个纵跃,王廙就到了眼前。
“王使君,没想到吧?我这蛮人,也有股子蛮力。”
杜曾的血矛在王廙的衣襟上擦拭几番,压在了王廙的脖颈之间。
“啪、啪、啪。”
王廙给杜曾先鼓起了掌,
“不愧是杜将军,人称在世吕奉先,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本官素来爱才,如今,你已穷途末路,不如放下手中矛,和本官一起开创一番事业。”
“哼,你借鬼神之力来蒙骗我,趁我军心不稳,又加偷袭,算什么好汉,我和你这样的小人,没什么好谈的。”
王廙指尖弹向血矛,于空气中出一声脆响。
“这算什么?匹夫之勇?你就算能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哪?想想你那些兄弟的家眷,有的在扬口垒,有的在襄阳,可就都要与我一人抵命了。这么想来,我倒是走得热闹。”
“你……卑鄙无耻,祸不及妻儿,你居然拿妻儿来要挟与我,算什么君子名士。”
“杜曾,你这个书,只读了一半。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对待你这样顽固不化的贼子,当然是要赶尽杀绝,最好再坟头上再盖上七层塔,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哈哈,你如今命在我手,居然还敢这般威胁我,就不怕我一时恼了,手下没个分寸?”
“我说怕了,难道你就能放了我不成吗?”
王廙笑了笑,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形势吓住。
“刀下留人。”
黑夜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火把之下,第五猗的脸渐渐看了清楚。
“嘿,你说是他刀下,还是我刀下?”
王廙歪着脖子问道。
“杜曾,你怎么能冒犯王使君哪,还不退下?”
第五猗训斥道。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是受了皇甫方回和陶洪的蛊惑,一时之间蒙了心智。我想王使君,也不会介怀的。”
“哎,第五使君这话就太见内了,我很在意的。恰好,这两盘菜一起端上来了,我就委屈一点,一顿都吃了。”
王廙一个眼神,第五猗就被刀剑包围了起来。
“等等,王使君,我是很有诚意的。”
说着第五猗抛出了两个人头,一个是皇甫,一个是陶洪。
“此二贼居心叵测,挑动风云,已被我正法。”
“第五使君,好算计啊,杀皇甫,让我无法在荆州立足,杀陶洪,让我和陶家交恶。这个算盘打的,啧啧。”
王廙歪头看着船板上滚动的两颗头颅,几天前,这两位还想着横霸荆州,现在?却成了滚地葫芦。
“我拿我的人品担保,从此退回襄阳,为王使君守北贼,不再南侵荆州。”
“哼哼,第五使君,你可没什么人品。这杜曾杀了多少朝廷命官,你的原则哪?按照律法,难道不该将他明正典刑嘛?”
“我知道王使君信我不过,所以我特地绕了个路,把平南将军荀崧请来主持公道。”
“哦?你们又搅和到一起了?这荀崧,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哈哈,世将,我在那船上,就听到你背后说我坏话。咱们这也快是一家人了,你就这么说亲家翁?”
荀崧的身影也随着火把出现在了面前。
“一事归一事,灌娘确实是女中豪杰,也配得上逸少的翩翩才华,但荀将军,你难道忘了宛城之围吗?”
“哈哈,亲家翁。”
荀崧一步上前,就隔开了杜曾和王廙,背对着血矛,一手又将王廙拉出半步,舍了杜曾的威慑,杜曾瞬间又被第五猗带来的人捆了起来。
“这个诚意如何?”
荀崧指着杜曾问向王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