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剧痛从他身上的每一寸传来。
不仅仅是肌肉和皮肤,就连骨头和内脏都在疼,这种感觉就像是全身的骨头被打断,扔进了强酸里,浸泡了十天十夜再捞上来,人奇迹般地没有死,但给人的感觉活着还不如死了。
路明非稍微活动了一下他的手臂,疼的直打哆嗦,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下了地狱之后身体被绑在老虎凳上,被刺穿了之后,又被牛头马面用鞭子狠狠的抽,然后再倒满辣椒水,疼晕了之后又醒来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疼!
不对啊,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干什么坏事吧,还拯救好几次世界,就小学初中的时候顺了几次别人没喝完的营养快线,不至于下地狱吧?
好不容易睁开眼,看清四周的环境,路明非才现,他并不是在地狱,反而是在天堂里。
是的,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天堂,虽然没有天使们手拉着手围着他唱圣歌,但他能感受到自己躺在一张十足柔软的床上,这张床很大,床单和毛毯的面料考究,房间里的温度被维持在一个相当适宜人体的温度,夜灯放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开启的睡眠模式的淡黄暖光,正对面是一长条珐琅沙,两侧是书柜和展示柜,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珍藏版的古董书和名表名画……
这间卧室的主人很有钱,相当有钱,路明非在心里粗略的估算在不计算通货膨胀的情况下,这一个房间里的东西换算成金钱,大搞足够叔叔奋斗两百年了。
路明非微微偏过头,波斯绿的窗帘微微摇曳,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星星点点的光,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晚上,那些灯光不知道是路灯还是别人家里的灯,就这么微微扭动脖子的动作,路明非都听到自己的颈椎在“嘎吱嘎吱”作响。
移动地很困难,因为他的脖子被一个固定器给架住了,路明非的全身上下都缠着绷带,被裹得如粽子般严实,要是再戴上一张面具,套上一身甲胄,配上昆古尼尔和八足天马,路明非都觉得自己可以去cos北欧神话里的奥丁了。
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样的疑问理所当然从路明非的脑海里冒出来。
他隐约记得一些片段,在尼伯龙根,他让诺诺他们逃走了,最后他和奥丁单挑,他见了眼路鸣泽,拒绝了路鸣泽用生命交易的提议,然后单挑奥丁,他先是杀死了八足天马,然后和奥丁硬碰硬……凶猛的利剑、燃烧的建筑、飞溅的血液和破败的躯体……
路明非记得最后他似乎打碎了奥丁的面具,至于面具下的那张脸……
难怪自己身上这么疼,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身体里的内脏都在抽搐,一定是在和奥丁的战斗中留下的,他从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不过不是这一次的“不要死”特别给力,换作以前他说不定死了好几次了。
还是要多亏路鸣泽啊,路明非心想,最后的阶段是纯粹的肉搏,他连用“黑日”的力量都没有了,路鸣泽这家伙嘴上总说他是个斤斤计较的商人,实际上比谁都要慷慨心软。
对了,自己这应该不在尼伯龙根了吧?刚才看到外面有光,尼伯龙根里是漆黑一片,这是过去了多久?
路明非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伤口差点裂开,疼的他又摔在柔软的天鹅绒枕头上。
“呜咦!呜咦!呜咦!”
刺耳的警铃声大作,把路明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踩到了地雷,按照他以往仅剩的习惯,这时候他早该翻身下床,躲在床底或者窗帘后面观察动向,但现在他被固定在床上了,哪都去不了。
房门被迅推开,一个宽硕的人影快步走进屋子里,来到路明非的床边,握住他的手,满脸惊喜:“你终于醒啦!”
总感觉下一句是,“生了个男孩,七斤六两,眼睛像他爹,嘴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手……疼……”路明非嘴里支支吾吾的憋出这几个字,他是真疼,额头都冒出汗了。
“哦哦哦,对不住对不住,有点激动了。”来人拿了把椅子,很是自来熟的在他的床边坐下。
这是个小胖子,长宽等比例高,但比起他的堂弟路鸣泽则要骚包很多,这家伙穿着一身海蓝色的睡衣,睡衣上画着海王、美人鱼和海绵宝宝,即便是大半夜也能从他身上闻道浓郁的香水味,爱马仕的大地系列限量款,坐在路明非的旁边还时不时晃荡一下手里的红酒。
看到这小胖子的第一眼路明非就明白了,这是他的房间啊,这家伙从来都乐意对别人彰显他多么有钱,即便是很少有人来的卧室也一定要装扮的格调十足,因为他是邵公子啊,邵公子这三个字就是和有钱绑定在一起的。
同时路明非也终于放下心来,既然看到了邵公子,说明他们已经从尼伯龙根里出来了,并且诺诺他们多半也在这里……至少诺诺本人一定在,不然邵公子见到他第一眼的反应一定是死死抓着他的手,哭丧着脸问:“师姐是不是被你搞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