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觉得不妥,但不由得对自家女儿生出几分钦佩,
不是她生的又怎样,是她养大的,多厉害!
心被自豪感占着,连孩子交沈老爷手上的时候都没忍住,笑得可高兴了。
沈渊放下书册,熟练地接过轩儿上下颠着哄,
他刚沐浴完,尾还带着些许水汽,一双凤眸低垂下来,倒是削去不少生人勿近的凌厉感,
吴慧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她现在敢看了,而且不是下人看主子的那种看,是丈母娘瞧女婿的那种打量,
肩宽窄腰,面若嫡仙,一身贵气就算披个麻袋都遮不住…
真是个俊朗到不可思议的郎君。。。
她虽是偷着看的,但还是被男人逮了个正着,
“吴夫人,您也坐?”沈渊笑着开口,空出只手给女人满上茶盏,
被抓包,吴慧倒也不怕,只是心虚地挑了下眉,规矩地在罗汉床边落座,
轩儿探着身子抓棋子,吴慧往书册上瞄了眼,是本棋谱,
她家六六也喜欢下棋,小小年纪就能和巷子里的老人家杀得有来有回,
“叶柳曾时常和我执子到深夜。”沈渊道,“我见她棋风杂糅,定是常去街头巷尾和不同的人对弈的结果吧。”
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想法,因此也能很快地展开话头,
吴慧讪笑,“确实。。。确实。。。”
沈渊从轩儿嘴里掏出棋子,笑道,“都说男孩的脾气随娘,叶柳小时候定很淘气。”
淘气!淘气得吓人!
女人面带笑容陷入了回忆,她天生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之前拘谨,住了一个多月之后便放松了下来,
如今又悄咪咪地把自己摆丈母娘位置上了,自然话头一开便说个不停,紧绷的身子都舒展了开,
她爽气一笑,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还自顾自满上,这才开口,
一说便说得停不下嘴,
腿蜷榻上,面带笑意,闲聊似的和男人说这说那,
那人问柳儿小时候喜欢玩什么,她便说,“最爱上房揭瓦下地捉虫,什么讨打玩什么。”
问柳儿幼时有无好友,若有,可以接来山庄一道作陪,她哎声叹气,“有是有,还不少呢,但自打抄家后都过了这么些年了,哪还有人记得她…”
那人眼中闪过愧疚,
他问她柳儿爱读什么书,她便说,“我们小门小户的,我那挨千刀的丈夫从不给钱,都是我拿嫁妆养的孩子,哪有钱给女娃子读书。”
可下一句又说,“可六六喜欢念书啊,我没办法,就让我家叶青把书院里的书一笔一划抄下来,带回家给六六读,她脑子可灵光了,学字快得不得了,才会写字就能写出像样的文章了。”
“叶青把六六的文章带去书院给先生看,看的那老头连声叫好,以为是叶青写的,让他当堂再写一篇给同学示范,结果呢,我那呆头儿子一个大字都憋不出来,被人笑死了!”
说到儿子,吴慧不自觉地露出柔软细腻的一面,她轻叹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
晚风阵阵,树影沙沙作响,
“我那个儿子可疼他姐了。”她笑道,“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要给六六留一份,出门在外就是他姐的跟屁虫,甩都甩不掉…”
“也不知他现在在哪…还活着没…”
“我帮您找。”沈渊说,“吴夫人,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定能找到叶青,让你们一家团聚。”
门外响起吱的一声,大门动了动,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
就看门上的黑影一滞,转身离去,
是酒酿,
她听到了最后那句,身子一晃,不小心推到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