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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晕倒（第1页）

孙母是早上鸡鸣响起后便起来的，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吃早饭，而是焚香沐浴烧香跪拜，这是她这九天以来每天早上都必须做的一件事，为了凸显诚意，甚至她自己以身作则不吃荤腥只吃素，仿佛是寺庙里最诚心的姑子，不求其他只求儿子高中。

当然，为保证诚意上达天听，当然不能只有她一人如此，因此，孙母一早下了命令，从秋闱开考第一天起，直到考试成绩开榜，全府上下一同吃素，要说这样的命令里有没有私心，这确实不好说，只不过，秋闱前一天，孙母抱着空荡荡的钱匣子愁眉苦脸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便布这条命令。

今日孙府上下都很高兴，原因无他老爷要回来了，虽说老夫人下令斋戒吃素要到开榜那天，但是老爷辛苦一场回来，老夫人定是要好好犒劳犒劳老爷，到时候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在往跟前凑着说些吉利喜庆的吉祥话，不愁老夫人不开恩赏赐。

可惜大伙的心愿注定要落空，孙府大门中开时不时有人探头探脑地往门外看，待到巳时，才从远处缓缓走来一辆牛车，自从孙府娶了何氏后，主子门出门不是架车就是坐轿，早就没有看见过牛车这种下等人才坐的交通工具了，是以谁人都没有将牛车与孙文耀联系在一起。

“快走，快走，哪儿来的乞丐，别挡住咱们孙府的道。”

守门的上下打量着赶牛车的老汉，见老汉一身褴褛料定此人平日里拉的都是些农民，于是呵斥着老汉赶紧走，等会儿老爷就要回来了，可别挡着他们吃肉的好日子。

“瞎了你的狗眼！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侍书原本是背对着老汉坐，方便照看晕死在车上的孙文耀，突然听见有人骂他乞丐，气得他立马从牛车上跳了下来，指着守门的臭骂：“敢叫老爷乞丐，不要命了，回头我告诉老爷老夫人，定要了你的狗命。”

守门的仔细一瞧原来是老爷身边的侍书，吓得立马连滚带爬地来到牛车前，怕侍书真的生气，守门的抬手就给自己两巴掌，一边打一边说道：“侍书大哥饶命，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侍书白了他一眼，走到牛车前伸手去扶晕死过去的孙文耀，一个成年男子醒着的时候堪比一头牛，而且一个失去意识瘫软在地的成年男子比两头牛还重，虽说侍书平日里跟着老爷吃香的喝辣的，可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子，使出吃奶的劲也只是将将把人扶着坐了起来。

“没点眼力劲的东西，还不过来搭把手。”侍书骂道。

守门的连忙站过去伸手去扶，两人一人扶着左肩，一人搭着右手，深一脚浅一脚的把人扶进了大门。

“老爷回来了！”

一声呐喊声将府里的人都叫了出来，率先出来的便是孙母，别看她平日里病病歪歪弱不禁风的样子，此时却一马当先脚步生风。

孙母欣喜地跑出来却在半道看见儿子被人扶着进来时变成惊吓。

“怎么了？老爷这是怎么了？”孙母一把抓住扶着人往前走的侍书着急地问道。

侍书凭着一股子咬着牙坚持的力气扶着人往前走却被孙母拉了一把，惯性使然孙文耀的人还在往前，软软地往孙母身上倒去，孙母哪里承受的了儿子的力量，做势两人一同便往地上扑去，饶是崔嬷嬷就在一旁，也没来的急稳住孙母。

“哎哟，哎哟。”

孙母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屁股墩，崔嬷嬷赶忙去扶却被孙母甩了一个耳巴子:“死人吗？不知道扶我一把。”

崔嬷嬷连侍书等人跪在地上求饶，孙母揉着腰站起来，“还不快将老爷扶进去，老爷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外院书房里，几人轻手轻脚地将孙文耀放到床上，孙母冷眼看着侍书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侍书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将自己看见的说了出来:“老夫人明鉴，我今日早早地就在贡院门口守着了，老爷随着人群走出来的，奴才看那些读书人也有青紫面孔，脚步虚浮的，也不知老爷是不是太累了，出了贡院大门就倒下来了。”

孙母上前仔细看了几眼，只见儿子确实气色苍白，双唇无色，崔嬷嬷也在一旁问道:“奴婢去请王大夫来吧。”

孙母也担心于是点了点头，崔嬷嬷转身走到一半时听见孙母说道:“不用找王大夫，去请街口的周大夫罢。”

自孙府娶了何氏后，府里不论谁有个生疮害病头晕脑胀都是请的王大夫，王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诊金也贵，相比之下从前常去的街口周大夫便宜得显得有点不上档次，崔嬷嬷心里一冷，看来孙家又显颓势了。

“是。”崔嬷嬷答道。

崔嬷嬷一走，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兴高采烈的呼喊声。

“表哥，表哥。”原来是闻声而来的玉姨娘。

只是迎接玉姨娘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热烈的拥抱甜腻的亲吻，“喊什么喊，没有规矩的东西。”迎接她的是孙母厌恶至极的恶言恶语。

玉姨娘吓得瑟缩一下，委委屈屈地往前一探，却见她的表哥孙大老爷此时正要死不活的在床上直板板的躺着呢。

玉姨娘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哭天抢地:“表哥，表哥，你怎么了？快醒一醒？”见孙文耀没有反应又扑到孙母脚下哭道:“姑母，表哥这是怎么了？”

孙母最烦李玉，一把推开她:“哭什么哭，好好的人都要叫你哭出问题来！再叫我听见你的声音就给我去门口跪着去！”李玉立马收了声，缩在一旁拉着孙文耀的手默默流着泪。

不一会儿崔嬷嬷带着周大夫进来，周大夫一会儿伸手把脉，一会儿翻动眼皮，从头到尾周大夫一言不，却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差，隐隐似还有一丝怒气。

周大夫收了手默默走到一旁写起了方子，越是这样孙母越是紧张，莫非儿子真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