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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沈佳宜（第4页）

“我看你才是最骚的。”

回应他的是关门巨响。

九月的校园弥漫着桂花香。

文澜楼前的喷泉边，沈佳宜正低头调整录音设备。

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连衣裙，梢别着枚银色枫叶卡，在晨光中像幅莫奈的油画。

“学姐。”苏宁在五步外站定。

沈佳宜转身时差点碰倒三脚架。

她手忙脚乱去扶，却被苏宁抢先一步稳住设备。

两人手指短暂相触，沈佳宜耳尖立刻红了。

“设备很专业啊！”苏宁自然地退后半步，“学校提供的？”

“我、我自己买的。”沈佳宜结巴了一下，“在做法语播客，想录些素材。”

“挺好。”

她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和洗水味道混在一起。

苏宁突然想起苏大强餐馆后厨那棵金桔树，也是这种清爽中带着微苦的气息。

法语角设在湖畔长廊。

二十几个学生围坐成圈，中间站着外教马修，个红胡子魁北克人。

他看见苏宁就热情招手：“notresuperstar！（我们的明星！）”

沈佳宜惊讶地眨眨眼：“苏宁，你认识马修老师？”

“上周帮他翻译过论文。”苏宁小声解释，却被马修的大嗓门揭穿：“苏救了我们的魁北克文化节！他翻译的民谣歌词比原版还美！”

在场学生齐刷刷看过来，沈佳宜的目光最灼热。

苏宁耳根烫，赶紧拉着她坐到角落。

自由交流环节，马修把大家分成小组讨论《局外人》的开篇。

和苏宁、沈佳宜同组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和两个法国留学生。

“Jepensequemeursau1t。。。（我认为默尔索……）”沈佳宜刚开口，就被金留学生皮埃尔打断：“déso1é，maistonanett。。。（抱歉，但你的口音……）”

他做了个夸张的皱眉表情，引得同伴笑。

沈佳宜顿时卡壳，手指绞紧了裙摆。

“tonfran?aisesttrèsmignon，me1esnetsdestromae。（你的法语很可爱，像斯特罗姆的歌。）”苏宁突然插话，然后转向皮埃尔，“ettoi，tupar1esmeunvieuxdinetaire。（而你，说话像个老字典。）”

皮埃尔脸色变了，在法语文化中，这简直是终极羞辱。

马修在一旁憋笑憋得胡子直抖。

“merci……”沈佳宜小声说，桌下的膝盖轻轻碰了碰苏宁的腿，又触电般缩回。

讨论渐入佳境。

当沈佳宜谈到加缪笔下的阳光象征时，苏宁惊讶地现她读的竟是1942年的初版本。

两人越聊越投机，完全忽略了其他组员。

“你看过加缪写给德国友人的信吗？”沈佳宜眼睛亮，“他在信里说默尔索其实……”

“其实是他见过最阳光的抑郁症患者。”苏宁接上，“那封信现存于……”

“巴黎奥赛博物馆手稿部！”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相视而笑。

活动结束时已近中午。

沈佳宜收拾录音设备，卡在阳光下闪闪亮。

苏宁注意到她后颈有一颗小痣，随着低头动作时隐时现。

“学姐，”他鬼使神差地问，“听说校外新开了家塞纳河咖啡馆？”

沈佳宜手一抖，麦克风掉进包里：“啊？嗯……好像是……”

“老板是里昂人，甜品师在Faunet工作过。”苏宁装作若无其事，“要不要去试试？正好继续聊加缪。”

梧桐树的影子斑驳落在两人之间的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