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呈现一种麻木的姿态,“他竟放言要娶我,且不论真假几分。在孩子曝光的当下,他这种姿态,是绝不会饶了我,让我自由的。他不放手,江家就更不会放过我,要我命的决定都下了,我不死,难以逃脱。”
沈黎川陷入沉默。
舒湄,“我一直不想扯上你,兜一圈,结果还是连累你。以前我和白瑛笑,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不是道德有问题,就是心地纯坏。沈黎川,我堕落了,对不起你。”
沈黎川依旧沉默,听筒里他呼吸波澜起伏,急促,生涩。
仿佛极端的潮涌,被压住,抑制,稍微平稳后,他嗓音沙哑得听不清,“舒湄,你道德感太高。我们的情况,也并不适用简单的评判标准,四年前——”
他在犹豫。
舒湄始终认为,江淮深这四年种种压迫、威逼,皆是为了江文菲。她憎恶江淮深,不信江淮深任何承诺。
提到娶她,口吻藏不住的讥讽,可笑,仿佛皇帝的新衣,天下皆知的荒唐笑话。
他此时揭开,江淮深目的从来都是她,舒湄该如何接受。
“四年前怎么了?”舒湄追问。
“四年前,江淮深分开我们,并非为了江文菲。”沈黎川声音卡顿,“他是为了得到你。我本来想隐瞒你,但你应该更希望我坦诚。舒湄,他放言想娶你是真的,所以阻隔你和江家关系,赶你出江家,去掉你的姓氏。”
舒湄眼前一瞬天旋地转,踉跄一步倚靠在墙上,只觉荒谬和离奇,把世界都变了模样。
她不信。
不相信江淮深是为了娶她。
如果他是,他四年欺压算什么。
分明凌辱,压迫,剥削,逼迫,他样样不落,驯她如同驯一条狗。
他娶她什么?
一条被压服乖顺的狗吗?从小认识,知根知底。
特别是她倔强,难驯。
收复她的过程,必定刺激极了。
正合他掌控感。
舒湄谢绝老鬼的搀扶,颤抖着,撑着墙面站直。
老鬼一边手臂虚扶她,一边侧腰捡起她滑落在地上的手机。
沈黎川声音透出喇叭,焦灼,担忧,懊悔,“舒湄,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些。”
他后悔了。
或许江淮深是对的,他不敢面对违背舒湄意愿后,她愤怒的目光,便借由尊重的幌子。
有些隐瞒,善意,不可或缺,能使在乎的人,避免伤害,免遭痛苦。
“你该。”舒湄坚定。
“人和羔羊的区别,就在于人选择痛苦的清醒,而羔羊,只能被动困惑到麻木。沈黎川,你把我当作独立的人,也谢谢你,没有自以为是,以保护之名,将我圈养成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