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一言不接茬儿,反而不符合以往人设。
“风雪夜,长无一人的街道,人或多或少受环境影响,你是不是也觉得浪漫?想的自然就多,都想到孩子身上去了。”
江淮深蓦地停下脚步,拨开她脸颊雪花,鼻尖雪化了,细细的水珠,淹没了那颗小痣,他拇指一点一点抹掉,力道轻的不可思议,半晌重新找准那颗痣,珍重落下吻。
“确实浪漫。”
舒湄一哆嗦。因为那个吻,也因为他今晚格外的神经。
江淮深是凌冽的,压迫的,他适合步步相逼,风霜刀剑,不适合三分柔情,两分宠溺,叫人忍不住恐惧他剩下那五分,是否是狡诈,阴险,吞的人尸骨无存。
“雪夜浪漫,你是人间。”
舒湄面皮情不自禁抽搐,胃里直冲一股酸水到喉间。
雪是小浪漫,他是真阴间。
一句话打穿她的防,心理抗拒尚且能忍,能演,生理抗拒实在无法抵挡,舒湄吐完一口,连忙用纸擦掉嘴角,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淮深眼底凉森森一片,格外幽邃,又仿佛一股无形的东西,在冲击他冷漠的躯壳,皲裂出缝隙,窥见他隐忍的晦暗、浪潮。
舒湄感觉他缝隙里,要延伸出看不出的线,在孩子不足以成为羁绊时,粘连她,环绕她,扎进她皮肤,骨肉,连接的斩不断。
“这枚玉扣是我亲手刻的。”他十指扣住舒湄右手,举起来,手套扎进衣袖,过于严实,什么都看不到,却实实在在的存在感,炙烤着肌肤。
“从靛省出差回来,并非没有给你礼物。”
舒湄全身肌肉绷紧,只感觉这样的场面,比逃离被抓后,第一次见面,还难以应付。
她料想,这就是江淮深刚才不点透威胁‘大棒’后,紧跟的甜枣。
一张一弛,恩威并施,是他驭下,收复人的手段。
血脉最难斩断,她却表现的过于冷酷无情。
女人是情感敏思的动物,爱情,亲情,友情,都沾带一个情字,终生是命脉,江淮深抓不住后面两个,挟住前一个,也算握住她心脏。
让她老老实实留在他身边,满足他旺盛野蛮的占有欲。
江淮深静默几息,等待她问一句,手上的伤是否跟玉扣有关。
舒湄就如同这四年中的每一次,是触角探测到危险的蜗牛,缩进壳里,一言不发,敛去伶俐,留给他一副僵硬麻木的表象。
江淮深目光始终倾注在她脸上,仿佛倒灌的黑沉海水,从诡谲莫测的神情里倾覆而出,冲掉她厚厚的抵抗,叫她亲身体会他的情感。
“这个孩子我盼了很久。”
还是为了孩子。
舒湄微不可察松懈,没文化可以学,长得丑可以整,心眼坏是真的没法治。
男人有时候实在是一种可笑的生物,他们仿佛永远学不会如同尊重他们自己一般,尊重异性。在他们心底,世界只有他们这一种性别是人,女性只能归为附属品。
是孩童时期欺负的玩具,青春期追逐的猎物,长大后这种追逐愈加愈烈,演变成调教,改造,用爱情,进一步用婚姻,合法合理的收获一个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