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夫妻间,尚且人心两隔,她和江淮深更滑稽,做尽男女间亲密之事,还有一个血脉相融的孩子,她视他如敌,他亦防备她至深。
如今比以前更坏,两人隔阂怨怼暴露分明后,她的试探,江淮深一招不接了。
舒湄只能凭猜想推断。
她之前就怀疑,江淮深带她出海观鲸,目的绝非钓出江父的人,那样只算短暂解决,治标不治本。
老鬼的话辅助证实了这点,江父加派的人手未到,江淮深不会不知道。
他抵达冰岛后,对她的看守,严密到一天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可如今,先是在餐厅,任她一个人去洗手间。到了在船上,更是干脆出去,留她一个人在船舱,给足她自由,也给足她机会,仿佛只等老鬼带走她。
思及此处,舒湄心中那道灵光再现。
或许不是仿佛。
国内江父动作不断,江淮深肯定要回国,而江父真正加派的杀手锏,就在他回国之后。
江父这是在逼江淮深做出选择,必须放弃一头。
而江淮深两个选择都不愿放弃,所以他破局找出第三条路,给她机会,让她逃跑。
她一旦消失,江父失去目标,无法再下手。而江淮深趁机回国,扳回颓势。等国内稳定,他顺着老鬼这条线,依旧能找到她。
舒湄这道灵光,噼里啪啦燃成火花,在身体里烧的越来越旺,越来越炽烈。
若是如此——
若是如此,她只需要在逃离路上,死一死,死得人尽皆知。
从此,乱伦背德带球跑的江舒湄,跟我下半辈子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舒湄,有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
“游客们请注意,左侧船头即将出现鲸鱼……”
舒湄从江淮深怀中起身,“有鲸,我们我们出去吧。”
江淮深整理她歪斜的衣襟,“想看哪种鲸鱼?”
舒湄观察他眉眼,“这还有得选吗?”
“万事万物都有规律,鲸鱼出现的地点,时间,品种,有迹可循,你当然有的选。”
舒湄嫌弃撇嘴,“出发时你不讲,临阵刺刀都磨了,你说可以选枪。”
江淮深被逗笑,胸膛闷震起伏,手臂揽着她往甲板走,仿佛不经意,“那你选不选,如果今天没有你想看的鲸鱼,可以留在胡萨维克。”
舒湄一怔,瞪大眼,“真的?你不骗我?”
“我骗过你?从来只有你骗我。”
舒湄自动忽略后半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绝对没有我想看的鲸鱼。”
船头拥挤,导游艰难维持秩序,拿喇叭喊着排队。江淮深仗着身宽体健,胳膊牢牢护在她后背,撑开拥挤攒动的人潮。
外国人体型普遍人高马大,时不时有肥胖的大肚子推挤过来,舒湄还没有躲避,江淮深手臂已经撞开。偶尔遇到大吨位,他手腕明显发力,青筋遒劲,鼓鼓胀胀,搪开那人。
舒湄伏在他胸膛,像是一株娇小纤细的丝萝,攀附苍劲的松柏,扎根在船头最开阔的位置。
江淮深厌恶这种踩脚蹭臀,挨肩叠背的场合,人肉肢体拥塞,空气污浊闷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