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秦霖心里胸有成竹,也不担心陆雨柠会看出什么。
陆雨柠冷笑了声,道:“夫君的心意,妾身明白了。只要夫君还在乎妾身就好,其他的,哪怕是委屈,只要是为了夫君,妾身都能咽下去。”
过去陆雨柠做了太多一心一意只为秦霖的事,秦霖此刻毫不犹豫陆雨柠的话,迫不及待的道:“夫人相信为夫就好。你我夫妇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为夫官职被降……”
陆雨柠直直接挑明:“夫君来找我其实是为了仕途吗?若非官职被降,夫君你就不来了吗?”
秦霖懵了下,反应极快的道:“当然不是!”
陆雨柠转过身去背对着秦霖,淡淡道:“那为何夫君如此着急的说起官职?仿佛夫君与我之间除了这个就没别的话说似的。你我夫妻何时竟变成这样了?”
秦霖噎住。
话说到这份上,秦霖只好暂时将官职的事咽了回去。
也罢,这次出的事那么大,陆雨柠一时气性消不了是正常的,他且就多忍着哄她几天!
只要最后结果是他想要的就成!
秦霖想通了,连忙说不是,同陆雨柠坐下,与她聊些家常,竭力找话头关心她。
甚至还无视陆雨柠要他走的意思,留下同陆雨柠一起吃了晚饭。
陆雨柠也不在意,看着秦霖起了别的心思。
于是一吃完晚饭,陆雨柠叫下人把碗筷撤了,又命人将那些账本抬上来,道:“左右也无事,夫君陪我一道看账本吧。我虽擅长理账,可我毕竟三年没有接触家长琐事,难免有许多不了解之处,需要夫君为我解答一二。”
她看着秦霖,“不知道夫君是否有空闲?”
陆雨柠难得主动相邀,秦霖喜出望外的一口应下,不放过这个在他看来增进感情的机会。
旁边青黛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不太明白陆雨柠的这举动。
小姐不是看见大人就烦吗,而且看账本不是为了寻其中错处为己用?那怎么会留大人一起看账本?
陆雨柠扯起嘴角,先随便拿了几本翻看细细的看,只偶尔问几处看起来像是疑惑的。
秦霖也不放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跟她解释的分外详细。
因着陆雨柠拿的账本都是无关紧要的,他更不吝啬给陆雨柠解释清楚。
满脸都是一副贴心模样。
但他不知道,陆雨柠只要是听他的心声。
陆雨柠想知道这账本与他心里实际的内容是否一样。
而这几本也只是试探,用来让秦霖放松。
果不其然,几本下来,秦霖专注入神了很多,跟陆雨柠说时更没有考虑太多,她一问他就解释。
陆雨柠看差不多了,这才拿起她的真实目的——香脂楼。
“咦,我记得上次看这个铺子的账本,还亏空了不少,没想到最近倒是赚了挺多,账面上亏的也补了不少。”陆雨柠状似随意的道。
秦霖想都不想的说:“因为它是假……”
剩下的账本二字尚未出口,秦霖猝然反应过来,登时停住,心里惊的突突直跳。
陆雨柠抬头看他,疑惑道:“假什么?夫君,你怎么话只说一半?”
秦霖忙道:“——是家胭脂铺子嘛,它也卖首饰成衣什么的。这是都是女子必不可缺的,上京女子又那么多,所以怎么可能一直亏空呢?何况,那些做了人情的夫人们也念着旧客情分花了不少,这不就补回亏空了。”
秦霖暗暗擦了把冷汗,还好他反应快,接上话了。
陆雨柠手里拿的,就是他特别准备的假账本!
陆雨柠却幽幽的道:“可是这些时日来秦家不是接连出事,那么那些人应当避开秦家才是,怎么还会在秦家的铺子里花钱呢?”
秦霖面不改色:“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做工好,成色也极佳,她们找不到多少同我们一样好的。再说了,公道自在人心,我们秦家如何,明眼人都清楚,自不会去做那等落井下石之事。”
“这样啊……”
陆雨柠意味深长的说。
秦霖趁机道:“夫人,你也晓得家中如今艰难,那你更该帮着为夫想办法才是。臂如参奏为夫的那些人,都是自家人,怎么能……”
陆雨柠不接他这话,道:“夫君,说好了你我今晚不谈公事。”
秦霖哽住,不甘心的说好。
陆雨柠低头继续看账本,时不时问秦霖账本上的出入各项。
秦霖这下注意力都在账本上了,仔细而小心的回答,又尽量装的若无其事,见陆雨柠面上没有怀疑,才松了口气。
然而陆雨柠问的那些问题,尽管炸秦霖嘴里每一句实话,心里却是实话!
陆雨柠已经从他的心声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她留下秦霖不算亏。
“夫君,”陆雨柠已经在看香脂楼的另一本账本,发现其中有一笔用于慈幼局的赠款,她指着这笔:“我看香脂楼从开张起,每个月就有向这里赠笔银子做善事。”
秦霖不自觉的坐直,笑了笑说:“是啊。为夫是吃过苦的人,自知那些穷苦人家有多么不容易,如今既有能力了,也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慈幼局里的都是些战场退下来的老弱病残的兵,还有无家可归的孩子,委实可怜,所以为夫先前就和娘商量,定期给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