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号码]: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温溪几乎是立刻回拨消息。
[温溪]:我答应你。
温溪紧张的摩挲着手机光滑的背板,然而系统却显示对方账号为空号。
【该账号不存在】
鲜红的提示深深刻进温溪眼眸中。
“怎么会?”温溪抬眸,抿着唇,宴决蹙眉,冷静道:&ot;现在网上都是对他的通缉,关联他一切身份信息的软件都被标红,用的虚拟号码私下交易能避开警察的监控。”
阿全连忙开口说:“不可能不留痕迹,我马上分析账号ip坐标。”
“不用,”温溪出声打断,他紧握着手机,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手机角标上的时间,“一分钟倒计时,他马上就会打电话回来。”
几乎是话声落下,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划破满园沉寂。
温国清这次打了电话过来,又还了另外一个地址的虚拟号码。
震动的手机像是一颗不知道威力多大的定时炸弹,温溪屏着呼吸划通了不断跳动的,仿佛倒计时的绿色按键。
“想好了吗,温溪?要不要和我做交易”机械沙哑的电子男声从听筒中传出,温溪紧握拳头,关节绷紧发白,声音因为喉头发紧而沙哑,“我和你交易。”
温国清愉悦的笑了声,但笑声在劣质变声器的扭曲下失了真,听着让人感觉被黏腻阴湿的舌头舔了一口,“我知道你在永宁镇。”
温溪顿时通体生寒,被监视的惊悚感一瞬间涌上心头,他强压着喉头翻涌的恶心,深呼吸,冷声开口:“你在哪里?”
温国清那边沉默了很久,沙沙的电流声传递到温溪耳边,他说:“儿子,我们的秘密基地,你还记得吗?”
温溪骤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高耸的山峰。
千算万算,没料到,温国清居然就藏在永宁镇的三宁山上的小木屋。
温溪握着手机的指尖骤然绷紧,发白的指尖显得指甲缝隙里深红的血液愈发可怖,“你想什么时间?”
“就今天交易,越快越好啊,毕竟我被你搞得生不如死,全国通缉。”温国清的声音一下子阴狠下来,说:“你可以带人上来,宴决保镖都行,但我看见第二个人,就立刻捅死温苒。”
温溪后背发颤,咬着牙,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身体挤出来:“你就是一个疯子——”
“那被你逼疯的,”温国清反唇相讥,冷笑道:“你必须我把安安全全的送出国,再给我花不完的钱,要不然我带着苒苒,我的宝贝女儿一起从悬崖跳下去。”
“我的好儿子,你很久没给亲人送殡了吧?要不然一起送两个人呢?正好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
变声器的沙沙感盖不住温国清的咬牙切齿,电子男声扭曲畸变,咬牙切齿:“我一个人完蛋有什么意思,要死,全家都得和我一起死。”
抓到渣爹
嘟嘟嘟嘟——
不给任何反应时间,温国清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温溪双腿发软,不太能站住,宴决扶着他的肩,垂眸打量着温溪有些恍惚的脸,握着肩头的手不自觉用力,怕捏疼他又松开:“温国清给你说了什么?”
后怕和怒气积蓄在胸腔,温溪重重的呼了口气,才抬眸看向神色担忧的宴决,紧紧的抿着唇松动了些,哑声开口:“温国清要和我交易,一换一,用温苒换钱和出国的机会。”
顿了下,温溪喘着气,有些困难的继续说着被威胁的内容:“只要我一个人和他交易,否则……拉着温苒和他一起死。”
宴决呼吸一滞,嗓子发紧,“那他现在哪呢?”
“就在永宁镇。”
阿全诧异惊呼出声:“什么?”
被监视的感觉瞬间涌上众人心头,阿全急忙转头打量四周,周围全都是自己的人,并没有不妥,“镇子上我都排查过了,根本不可能藏人。”
“不是在镇子里,”温溪脸上露出众人看不懂的神情,抬手,“他就在哪里。”
众人顺着温溪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红肿指尖看到了镇子后的高耸沉默的大山。
“山顶有个木屋,他就在上面。”
“我现在就报警,带着人上去——”
“不行,”温溪打断阿全的话,“温国清只要我一个人过去和他交易,否则拉着温苒和他一起死。”
“艹!”
阿全忍不住爆出口,“他妈的,他是个疯子!”
宴决握着温溪肩头的手用力,低头,视线对视,温溪眼圈蓦然变红,他下颌紧绷,喉头滚动,哽咽着挤出声音:“山很高,木屋出来就是悬崖。我不能拿着温苒的命去赌一个穷途末路恶魔的人性。”
单薄的身体轻微发颤,垂在身侧虚虚捏住的手机摇摇欲坠,温溪垂下眼,喉头干得要命,吸了口气,沉寂一早的痒意在此刻爆发式冒出来,喉头发出嗬嗬声,温溪捂着唇剧烈咳嗽着,直到保镖急忙递来水,咽了几口,才为急促喘着气抬起头。
宴决惴惴不安的心脏漏了一瞬,“你——”
激烈咳嗽让温溪苍白恹病的脸色浮上一层虚假的红润,那双深棕色眼眸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个人情绪,冷静、决绝、狠厉、担忧以及眷恋。
“我不可能丢下苒苒,”温溪声音沙哑却坚决,“我得上去。”
夏风呼啸而过,少年黑发被鼓吹起来,向着无垠蓝天飘扬,像一只朝着自由逆风而上,永不停歇的无脚鸟。
三宁山,养育世世代代的永宁镇人母亲山。
对于温溪来说,同样的是生命启迪和童年乐趣的灵山,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温溪依旧是家里千娇百宠的独生子,每天放学回来和周末,总是跟着充满智慧的父亲,到山野里探索,认识藏匿在林地的树木,听他讲解不起眼野草的价值,山上司空见惯的一切,都会在温国清绘声绘色的讲解中被赋予不同寻常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