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病好得快,童昭仪隔日便康复,康复再往景园去,有个半日,近午失望而归,青萝望她不时自语,不时又撑着下巴叹气,不知为哪般:“娘娘可是有烦心事?”
没得童昭仪理睬。
亦是这日起,童昭仪生了游园的兴致,天晴便要外出赏景,不想该遇的没遇着,遇着了荣贵人那侄女。
又看言殊见了她不行礼:“本宫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原是荣贵人的侄女,言小姐今儿又是来遇‘姨夫‘的?”
打听君王要从此过却扑空的言殊也不让嘴:“这又是哪宫的娘娘?既也来此,想必与臣女是同种目的。”
“你也配?”
“臣女配不配,娘娘说了可不算。”言殊没空与她耽搁,又免落其口舌,敷衍告个失礼的罪,随即起身要走,遭童昭仪那贴身侍婢压住肩头:“你要做什么?”
“自是替皇上教教你这没规矩的‘野侄女’。”童昭仪扬起下巴,轻抚抚发髻上新得的珠簪:“青萝,掌嘴。”
“你敢!”
“打!”
眼看巴掌要落,言殊也不是吃素的,几下撂倒青萝,凶狠走向童昭仪和另外个护着她的奴才:“臣女既不是后宫人,即便罚也轮不到您,再者,臣女如何称呼皇上是臣女与皇上间的事,皇上都未怪罪,娘娘却敢多管闲事?”
吓得童昭仪后退半步:“你想做什么?”
“娘娘觉得我想做什么。”
“你胆敢对本宫动手?!”
眼看言殊越逼近,更一拳打倒护她的奴才,越是憷头,又不想失气势,闭眼便要与她拼了,抬手却打个空。
“臣女怎敢动娘娘。”言殊适时站远,轻蔑望着举着手乱挥舞的童昭仪和她身旁那俩刚爬起的走狗:“娘娘贵为昭仪,臣女自当恭敬。”
她是想在君王心中立个率真恣意的形象,倒不是真疯了,童氏好歹是后宫嫔妃,位分且不低,凭圣上对她那几分纵容,只生口角还好辩驳,若真动了手,既是触犯龙颜,更送着机会给童氏害她。
光吓吓还是能:“可若娘娘太过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臣女在关外长大,规矩没有,身上只有些拳脚功夫。”
童昭仪誓要撕烂她的嘴!
被脑筋快的青萝拦下:“你便是在天外长大,进了宫也得守宫里的规矩,或是言小姐觉得…皇上会将对贵君的宠爱分给您这么个目无尊卑礼数的东西。”
话直戳言殊心窝子。
“皇上自是看不上。”童昭仪读懂暗示,又看青萝和奴才护回身前,瞬间恢复底气:“就不知让贵君晓得,某人可有得活?”
“臣女倒以为贵君心善,若知臣女仰慕皇上,侍寝之时能准臣女在床前伺候。”言殊眼看四下无人,便不藏着野心,再瞧童昭仪几个惊到失语,笑着走近,轻飘飘吐狂言:“再说了,皇上龙根上也没刻周祁名字,怎就认了主呢?”
继而挑衅行个礼,绕过几人离去。
…
“青萝。”童昭仪除却入宫时习过侍寝规矩,平日连禁书都没读过,莫谈是开荤口,乍听言殊癔语不够,竟将那器物挂到嘴边,还当是自己听错了:“她方才说什么?”
便听青萝没得脸说。
“她是变态嚒!”
“可不是。”青萝也不料她如此不知羞耻,拍拍被言殊摔在地时沾上身的灰尘,恍然觉手痛,摊开一看,掌心被石子儿扎破个小口子,好在不打紧:“还是个女儿家,竟说得出如此污言秽语,她不要脸也罢,竟敢脏了娘娘视听。”
又看童昭仪脸涨红,愤然瞪向言殊背影:“她不过是仗着有个姨母在宫中,娘娘位分远在荣贵人之上,不怕教训不了个野丫头。”
童昭仪只怕那变态再恶心上她。
“算了。”嫌晦气也掸掸衣裳,紧赶着回去:“只当本宫今日倒霉,碰上这么个疯子。”
青萝随之跟上:“娘娘离远些也好,奴婢看她精神不正常,别真是有疯病。”接着轻呸声:“就这也想得皇上宠爱,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
“何况是、”童昭仪紧住口,脑中浮现周祁面容,想夸人又别扭:“况是她连那男狐貍精一根毛也比不上,竟敢痴人说梦。”
依旧没发觉自家主子反常的青萝迈着步子无脑附和:“周贵君温和识礼,又有顶好容貌,莫说皇上,便是奴婢也喜、”话说顺嘴,险忘记童昭仪对周祁也仇视,悔得自掌嘴:“奴婢一时失言,请娘娘责罚。”
“你说的是实话,本宫罚你做什么?”
童昭仪语气不似好,吓使青萝以为是反话,慌要跪,被正好回头的童昭仪没好气拽起:“你也疯了?”
青萝仍惴惴:“娘娘不是厌恶周祁?”
“本宫、”童昭仪脑海又现人影:“本宫是厌恶他,也不想那变态与他争宠。”何况周祁确实好看:“依那日所见,他也没那么讨人厌”
被青萝发现她嘴角没压住的笑:“奴婢明白。”
青萝不自主想到静妃,紧垂首望路,沉着心没说穿:“娘娘厌恶周祁,更厌恶言殊,是两码事。”
再有气也不能打您脸
庆日将近,户部呈来秀女名册,言殊也在其中。
君王已令宫事由周祁做主,加之两人同处,户部来人见君主不在,遂将名册直接交与周祁遴择,以至褚君陵回殿就见御案上铺着各色女子画像,周祁则持名册比对得认真。
“在看什么!”褚君陵急地上前,一手夺册,一手将周祁眼捂住:“不准看了!”厉斥奴才将画像撤走,却听某个阻拦,更急了眼:“瞧是画中女子美艳,迷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