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士谦看着场中的情形,虽然想要阻止,但深知这两人间的纠葛,非外人所能插手,亦知晓叶槿容的性情如同她手中的剑,锐利而决绝。
韩熙与陈牧似在观赏一出戏,因为此番变故,实则二人早有预见,乃至可说,为二人幕后推动之果。
至于白诀和朱雀使,则冷眼旁观,静待着事态的发展。
叶槿容的目光中,无丝毫犹豫或恐惧的痕迹,只有深沉的宁静,宛如死水。她缓缓举起的手,如同扛着千钧重负,却在这一瞬,将往昔的情感纠葛悉数割舍。
“昔日你为了护我,受了一剑。”叶槿容凝视着温之言的双眸,一字一句清晰说出,“今日,我以此还你。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风起云涌,天色愈发阴沉。
树枝在狂风中摇曳,发出凄厉的哀鸣。
白诀与朱雀使对视一眼,随即各自行动,目标直指叶槿容和韩熙。
朱雀使迅速靠近叶槿容,企图夺取她手中的画轴。然而,叶槿容早有准备,她手腕翻转,玄光剑在血雨纷飞中,闪现出一道夺目的剑芒,逼得朱雀使不得不后退。
白诀则抓住机会,表面上似直扑韩熙,待到近身之际,她身姿一展,竟绕至叶槿容身后,意图牵制她的动作。
但叶槿容的反应亦是惊人,她仿佛背后长了眼,玄光剑反手一振,剑气如流光飞舞,直刺白诀。
白诀侧身避开,心中暗自震惊,没想到叶槿容在如此局面下,仍能保持敏锐的感知和凌厉的反击。
此刻,尽管叶槿容左肩鲜血淋漓,但剑招却愈发凌厉,未有丝毫减弱,其坚韧决绝之态,更添震慑人心之势。
温之言在叶槿容的剑光中,看到了她一路走来的坚韧与沉着,她的每一步都伴随着血与泪,却也铸就了今日的无畏与独当一面的风姿。
半空中,叶槿容与白诀和朱雀使交缠在一起,剑影错落,身影翻飞,场面激烈而又混乱。
突然,叶槿容身形变动,踏着林中枝干,瞬间跃至一棵夫妻树的顶端。
风卷起她的衣袂,显得孤高而凛然。
“谢谢你的玄光剑。”她语气冷冽,话音未落,剑已精准掷向温之言面前。
温之言跨前一步接住玄光剑,剑身上还残留着叶槿容的血迹,顿时,他心中压抑的痛苦翻涌而上,几乎令他喘不过来气。
白诀和朱雀使分别落在树梢两侧,目光紧锁叶槿容,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突然,叶槿容冷然一笑,在阴暗天空映衬下更显醒目,“诸位今日齐聚在此,不仅意在《竹林宴》,更在于获取天水阁密道图纸。”
“然而,本宫已明确告知,图纸并不在本宫手中。”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气势凌厉无比,“既然诸位都不信,那本宫可当众展示画作,以证清白。”
话音刚落,叶槿容便将画卷凌空掷出,画轴在空中翻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阴沉的密林间,血色的雾气缓缓蔓延,伴随着无数凄厉的嘶喊声从画卷中溢出,仿佛那画中的景象瞬间活了过来,令观者无不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征元六年五月十九日夜,邺城东宫中,气氛压抑,人心惶惶。
昔日辉煌的东宫,此刻却被沉重的阴霾笼罩。
宫墙上,原本熠熠生辉的金饰,现已黯淡无光,似乎被无形恐惧所吞噬。
宫门处,禁卫兵甲胄撞击声异常刺耳,士兵们的脸上皆布满沉重的忧虑。
祁阳太子身着玄黄蟒袍,步伐匆匆地走进东宫内殿,他脸上阴云密布,显然心情极为沉重。
殿内,几位重臣正焦急等待着,眼神中皆流露出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恐惧与不安。
祁阳太子步入殿内之际,便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他目光逐一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地说:“局势紧急,东宫之危,尔等皆心中有数。今夜召诸位前来,是共商对策,以保尔等之安。”
众人神色凝重,纷纷低首沉思。
“殿下品行端正,素以仁德着称,深受朝野敬仰。既正位东宫,便应以国家兴衰、民生疾苦为己任…”
太子太傅吕宗慎话音未落,祁阳太子便打断了他,“吕太傅无需再言,我朝以孝义为本,孤绝不会做出违背先祖遗训之事。”
“殿下,当前非沉溺孝义之时。”吕宗慎语气急切,充满忧虑,“东宫安危,关乎社稷与民生。望殿下以大局为重,速决勿迟,以免错失良机。”
祁阳太子眉头紧锁,深知吕宗慎所言之重,但心中所思却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此时,东宫六卫统领皆已聚于殿外,只需祁阳太子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迅速部署,直入皇宫。
殿内的几位重臣见状,皆纷纷下跪,齐声陈词:“望殿下以万民为重,为江山社稷着想,莫让奸佞得逞,颠覆乾坤。”
祁阳太子望着跪在地上的重臣,心中矛盾重重,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在殿内不断踱步,心中忧虑如焚,步伐也因此愈发急促。
突然,东宫内侍闯入殿内,对祁阳太子传递了几句话。
祁阳太子听后,面色骤变间直向殿外走去,留下了满殿的困惑与不解。
一刻钟后,祁阳太子步入东宫藏书阁,并直抵最后一排书架。他取下中间一排的书籍,显露出了隐藏其后的暗格,随后他轻触机关,一道石门缓缓开启。
石门后,是一间密室,其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个身影。
那人见祁阳太子进入,连忙上前说:“四弟,父皇圣意已下,只待弟妹生下孩子,圣旨便会颁布,到那时再行动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