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叶槿容仰首望天,虔诚祭奠天地:“皇天后土,日月共鉴,吾长公主叶槿容,今肃立于斯,承皇家之威严,奉祖宗之遗训。愿以雷霆之势,除世间之恶,望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佑我靖朝,国祚绵长,民安物阜,岁和时稔。”
话音落下之际,天地似有所感,阴霾逐渐消退,露出斑斑星芒,预示着破晓将至。
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和敬畏。
叶槿容的目光再次掠过人群,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突然映入眼帘,令她心头微颤。那份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如同故乡的涟漪在心间泛起,又如深藏的秘密被悄然揭开。
她静静地注视着,周遭的喧嚣在此刻被悄然剥离,而心底的轮廓却在记忆中逐渐清晰。
在星光映衬下,那身影略显瘦削,然而其举止间流露出的气质,却依然如昔,仿佛穿越了无尽的岁月,只为再次与她相遇。
那些心绪纷至沓来,犹如春水之波,荡漾不已。
那些情感纷纷扬扬,如风中的落叶,无法停息。
如心随风动,情随叶舞。
也如风住叶停,心静情定。
却不知何时风起,何时风停。
关于徐玉林案,由于这意外的变故,使得原本定论的案件再次陷入复杂的境地。面对强大的民意压力,左青松不得不将案件上呈御前,请求圣裁。
在此期间,对于叶槿容涉足此案的争议,犹如平地惊雷,震动了整个朝堂。许多官员纷纷上疏,指责叶槿容越俎代庖,干预司法,更有甚者,意图借此契机,将此事演化为褫夺叶槿容长公主之位的借口。
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太极殿上,叶景渊正襟危坐,面容肃穆。
他望着殿下的群臣,徐徐道:“诸位爱卿,对于徐玉林一案,以及长公主的介入,你们有何看法?”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太极殿内。
朝堂上,议论声此起彼伏。
舒玄上前一步,躬身道:“臣认为,司法之权,应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共掌,长公主虽贵为皇室,但亦应恪守此道,以免引发朝野不满。”
此言一出,朝堂上不少官员纷纷附和,认为舒玄所言有理。
然而,宋直却上前反驳道:“圣上明鉴,长公主此次介入,实为朝廷之幸,民间之福。徐玉林一案牵连甚广,若非长公主明察秋毫,洞悉案情真相,恐难为民除害。至于司法之权,长公主只是临危受命,并非长期干涉,望圣上明鉴。”
朝堂上,两位重臣的意见针锋相对,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叶景渊沉默片刻,随后道:“诸位爱卿,朕深知此案复杂,牵扯甚广。然而,无论如何,都应秉持公正之心,明辨是非。长公主虽贵为皇室,但她所行之事,皆是为了朝廷和百姓的福祉…”
突然,殿外黄门侍郎高声通报:“启禀圣上,水利司郎中有急报!”
叶景渊面色一凛,朝殿外望去,黄门侍郎快步上前,双手呈上一封加急密函,神情严峻道:“圣上,泗水突显八卦碑。”
叶景渊闻言面色骤变,连忙拆阅密函迅速浏览。
密函提及泗水因连日暴雨导致水位暴涨,而在前日破晓时分,水面突现异象,一个巨大的漩涡中竟浮现出一座八卦碑,碑刻谶言:“龙凰相错,女御穹庐,乾坤倒转,水淹八荒。”
此谶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哗然一片。
这八卦碑的浮现,与徐玉林一案、叶槿容的介入,以及近日来朝野的动荡,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关联,仿佛预示着靖朝将迎来一场大劫难。
“这八卦碑现在何处?”叶景渊沉声问道。
“回圣上,八卦碑已被打捞上岸,并暂时安置在泗水河畔的临时营帐中,以防谶言泄露,引起民众恐慌。”黄门侍郎如是禀告。
此时,左青松上前一步,神情严肃道:“圣上,臣认为,这八卦碑的现世,绝非寻常之兆。其中谶言‘龙凰相错,女御穹庐’,似在暗指长公主介入徐玉林案,预示她或将执掌朝政大权。而‘乾坤倒转,水漫八荒’则警示若不加干预,天下将有大劫。为保朝廷安宁与百姓福祉,臣恳请圣上深思此事,并采取必要措施,以防不测。”
“左卿所言极是。”叶景渊缓缓开口,“这八卦碑的出现,确实是一个不祥之兆。但此事关系重大,朕需要慎重考虑。”
他目光扫过群臣,沉声道:“朕决定派遣钦差至泗水河畔,彻查八卦碑一事。同时,将徐玉林案移交大理寺审理,并由宋相主审,舒侍郎辅审,务求公正严明,以安民心。”
叶景渊的话音刚落,朝堂上便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宋直与舒玄皆上前一步,领旨谢恩。
“老臣定当不负圣望,查明真相,以正法纪。”宋直声音坚定道。
“臣也定当全力辅佐宋相,确保案件审理公正无私。”舒玄亦表态道。
退朝后,叶景渊返回养居殿的途中,吩咐金全传萧屹入宫,他心中深知,萧屹作为他的亲信,是前往泗水河畔调查的最佳人选。
养居殿内,叶景渊端坐于御案之后,神色肃然。他逐一审阅着眼前几摞奏疏,其中不乏对叶槿容的责难之声,然有一本却使他眉心紧锁,久久未能展开。
奏疏上书写的蝇头小楷,笔力遒劲,透出一股深沉而又凛然的气势,却让叶景渊心底莫名泛起阵阵寒意。
他放下奏疏,揉了揉眼角,心中暗自思量。
过了许久,直到金全带着萧屹匆匆步入殿内,他才抬起眼帘,对金全示意退下,接着他看向萧屹,沉声道:“关于昶王谋逆的证据,你掌握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