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屹沉思片刻,走到密室东南角,扭动一个隐蔽的把手,一声闷响过后,石壁内侧的暗门缓缓开启。
暗门之内,光线愈显幽暗,然而其中却隐现一些微弱而神秘的光晕。
叶景渊走近细看下,方觉此光非比寻常,乃源自一张晶莹剔透的玉床。其光泽如水波般流转,然而其上的血痕却触目惊心,像是深入了玉床肌理,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缓步走向玉床,轻触其上的血痕,顿时感到一阵冰凉刺骨之意袭来,仿佛承载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与绝望。
玉床上的血痕,虽然是多年前的痕迹,但其散发的寒意却穿透了岁月,直刺叶景渊的心肺,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凝望着这些血痕,眼中泪意涌动,似乎那些血痕蕴含着他无法言说的过往。
萧屹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叶景渊的反应,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
“此事,不得向外透露半句。”叶景渊的目光从玉床上的血痕移向萧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萧屹肃然颔首道:“臣领命。”
夜色渐浓,月影朦胧。
叶景渊回宫后,立即于养居殿召见右丞宋直。
宋直匆匆而至,见叶景渊面色严峻,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自从宋相掌管门下省与御史台以来,不仅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更因公正无私的态度,深受朝野上下敬重。”叶景渊言辞恳切地说道。
宋直忙躬身道:“陛下谬赞了,老臣不过是尽忠职守,为陛下分忧而已。”
叶景渊微笑颔首,言道:“宋相,你政绩卓着,朝野皆知。然而,朕今夜召你前来,并非为了表彰你的功绩,而是有要事相议。”
他停顿片刻,目光凝重,正色道:“三年前,征西将军封廷曾向朕奏请,希望大理寺能重审二十多年前发生的江州刺史贪墨赈灾款一案。”
宋直闻言,面色微变,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感到震惊。
“此案当年由先帝亲自过问,最终定论为江州刺史贪腐无误,为何时隔多年,封将军会重提此案?而陛下又为何在此刻提及?”宋直虽心存疑虑,但仍旧恭敬地询问。
叶景渊凝视宋直,沉声道:“因为祁阳太子谋反案源于此案,而这些事背后或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宋直霍然抬头,目露震惊之色,随后询问:“陛下会有此推测,是否基于近期朝中,接连发生的与天水阁相关的命案?”
叶景渊微微颔首道:“与天水阁有关的命案,只是冰山一角。朕深觉此事需得从源头查起,而江州刺史贪墨赈灾款一案,正是这一连串阴谋的。”
“宋相,朕希望你能协助大理寺,重审此案。”
叶景渊的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宋直面色凝重,沉默片刻后,缓缓道:“陛下所托,老臣自当竭尽全力。然而,此案牵涉甚广,且时隔多年,许多关键证据或已流失,主审官员亦多离世。因此,重审此案,难度极大。”
叶景渊自御案上取过数迭文册,递给宋直后道:“这是江州刺史案后,京畿及地方各州五品以上官员任免、调动的详尽记录,及其与江州刺史的书信往来。其中,九月至十月间,涉及江州刺史的阜州、庆州多数官员,均已被调至他州。”
宋直接过文册,翻阅几页后,面色愈发凝重。
“如此大费周章地调动,其目的不言而喻。”叶景渊的目光沉静如潭,“循此线索深入调查,或能揭开一桩尘封已久的秘密。”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宋直离开皇宫后,没有回府,而是径直前往城外。
此时,城门虽已关闭,但他身为右丞,自有办法能够通行。
城外夜色寂静,唯有夜风轻拂耳畔。
宋直策马疾驰在山道中,心中思绪繁杂。他并非轻率行事之人,今夜之行,乃是有重要之事需要亲自去办。
夜渐深,山间的风愈发寒冷,宋直却丝毫不觉。他心中所虑,远胜于这寒风刺骨。
半个多时辰后,他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山坡之上。此处杂草丛生,石堆遍布,显然已经许久无人踏足。
宋直下马后,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尾随,才从马鞍的挂物钩上取下铁锹,对一片看似普通的草丛进行挖掘。
月光映照在铁锹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铁锹一次次挥下,泥土翻飞间,一口棺材的轮廓逐渐浮现。
宋直注视着眼前的棺材,眼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拂去棺盖上的尘土,随后审慎地推开棺盖。
在皎洁的月光下,他发现棺材内躺着一具白骨,从骨骼特征判断,应为男性,而耻骨联合面凹凸不平且下角扁平,表明死者年逾五旬。
此外,他根据头骨上的多处裂痕判断,死者应是生前遭人重击,导致颅骨碎裂而亡。
突然,一股凌厉的掌风骤然从宋直身后袭来,他心中一惊,但即刻敏捷侧身,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宋直转身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名白衣女子,其面容隐于斗篷阴影之中,唯双目寒光闪烁。
“是曲娘子派你来的吗?”宋直冷静地问道。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身形一动,再次向宋直袭来。而宋直沉喝一声,随即抽出腰间软剑,剑身如流水般展开,在月光映照下,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两人身影交错,剑光与掌风交织,在寂静的夜晚中掀起阵阵风声。
白衣女子的掌法凌厉诡异,每一掌都似有无尽寒意,而宋直则以软剑轻巧应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