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槿容见状,拉了拉叶景渊的衣袖,微笑道:“皇兄莫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我知皇兄日理万机,不想因小事而打扰你。”
叶景渊闻言,宠溺地揉了揉叶槿容的头,心中的责备顿时烟消云散。
随后,两人并肩坐于桌案之旁,叶景渊含笑询问道:“你又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想让我试毒?”
叶槿容俏皮地眨了眨眼,“皇兄又在取笑我。不过,如果真是试毒,皇兄愿意为我以身试毒吗?”
叶景渊闻言,柔声道:“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怎会不愿?”
叶槿容听后,立刻取纸执笔,微笑着说:“还请皇兄亲笔书写,以免日后反悔。”
叶景渊轻笑着接过纸笔,蘸墨挥毫,片刻间便完成了书写。
叶槿容凑近细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吾妹槿容,若有需求,景渊必当以身试之,绝不反悔。
这时,文思殿大学士在外求见。
按照规矩,叶槿容本应从偏殿回避,但叶景渊却破例让她留了下来。
大学士进殿后,呈上一份名单,并详细汇报:“皇上登基后,宫内的藏书、画轴皆已交由专人悉心整理。宫中现有御画共计四百二十三卷,然其中不幸有八卷遭遇火灾损毁,尚有三卷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叶景渊审视着手中的名单,询问道:“那三卷画作究竟是何来历?”
大学士随即列举道:“一幅是永嘉十二年春游夜景图,一幅是皇后临摹画像,还有一幅署名为曲娘子的自画像。”
“曲娘子?”叶槿容疑惑地问道,“宫里居然藏有这位夫人的画作?我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人?”
叶景渊并未回答,只是对大学士道:“那些画作,能找到便尽力寻找,若实在无法寻回,也无需强求。只需将情况记录清晰,留待后世查阅便是。”
大学士领命退下后,叶槿容仍沉浸在曲娘子的话题中,不禁再次向叶景渊询问。
叶景渊在品尝汤羹时回答道:“她是你皇伯母,但早已过世。”
“皇伯母?”叶槿容不解地询问,“为何史书上对她竟无一丝记载?”
叶景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携她步至门外,目光流转于杏花之间,询问道:“士谦赴幽州戍守已半年有余,你可曾想过他?”
叶槿容否认道:“他都不肯把秋水笛给我,我想他做什么?”
叶景渊无奈笑道:“你这丫头,总是这般孩子气。如此下去,我和你母后怎能放心将你嫁出去?”
叶槿容一听“嫁出去”这三个字,脸色顿时一变,立刻提起明紫长裙,跑向殿外。
杏花随风飘落,在叶槿容身后翩翩起舞。
“不,我不要出嫁,我要一直陪着皇兄和母后。”
七月二十八,西北边境,漠川镇。
霞光逐渐沉没,天边泛起一片苍茫。
在这漫天风沙之中,七八名将士身背弯刀,骑着高头大马,簇拥着一位身披战袍的将领,急速穿越城门。
城内街道狭窄曲折,沙尘飞扬,几乎掩人耳目。然而,这群将士却毫不在意,他们紧握着马缰,一路疾驰,直奔府衙而去。
府衙前,几名守卫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见将士们到来,立刻上前行礼,神情恭敬。
为首的将领面庞刚毅,目光如炬,他身披深红战袍,金色龙纹绣于其上,显得威武不凡。
将领翻身下马,快步走进府衙。
府衙内,一队身穿金甲、脚穿乌黑皂角靴的禁军龙武卫整齐地站立着,肃然无声。
将领走到他们面前,猛地一甩衣袍,双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臣定北侯萧伯昭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北侯萧伯昭,久居边陲,威名赫赫,朕甚嘉之。忆其叁载之间,不辞劳瘁,守土有责,致百姓安居乐业,国境无虞。今特赐恩,允其归朝养疾,以慰勤劳。冀其归京之后,得与家人聚首,共叙天伦之乐。钦此!”
萧伯昭低头叩首:“臣,领旨谢恩!”随后,他双手接过圣旨,缓缓起身。
整个府衙内,一片肃静。
萧伯昭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此时,一名副将面带忧虑,急匆匆地走来,向萧伯昭禀报道:“将军,那人伤势极重,军医已经尽力了,但情况不太妙。”
萧伯昭闻言,立刻转身走向内堂,急切地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副将紧随其后,边走边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内堂中,军医正在满头大汗地为伤者包扎伤口,伤者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伤势极为严重。
萧伯昭快步走到伤者床前,只见伤者双目紧闭,身上多处伤口仍在不断渗出鲜血,情况极为危急。于是,他沉声向军医询问道:“救得活吗?”
军医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他的伤势太重了,身上有多处剑伤,更有一处致命的内伤。”话音未落,伤者的口中突然溢出鲜血,双眼也逐渐失去焦距,但他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萧伯昭见状,心中一沉,俯下身,将耳朵贴近伤者的嘴边,想要听清他最后的遗言。
夜风裹挟着沙尘在狭窄的街道上肆虐,发出阵阵呼啸声,为这悲伤的一幕增添了几分凄凉
萧伯昭听完伤者的遗言后,站起身,面色沉重地道:“传令下去,此人就地安葬。”
随后,萧伯昭转身走出内堂,缓缓踱步至亭台边,凝视着远方深沉的夜幕,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萧伯昭正欲回屋之际,一道纤细身影忽然映入眼帘。他略感惊讶,发现亭台一角站着一位身着男装的女子,身姿高挑,气质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