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扯唇笑笑,“吃饭了吗。”
很轻很哑。
她老实交代,“吃过了,外婆家拜年。”并没听到先生的回话,想了想,可能他家没有到处拜年的习惯,没再提外婆家,“先生呢。”
“家里。”
“噢。”
突然响起烟花爆竹燃放的嘈杂声,一声接一声,声源来自小姑娘这边。
她突然说:“先生应该没有烟花看吧,我外婆家不在城区,处海边郊区,并不禁,江边大桥的岸边都是。”
祁闻琛笑了声:“那我懂了,你明年还能看烟花。”
“嗯?”她不理解。
男人不给解释,看了眼腕间的手表,正正00点00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先生。”
甜甜软软的。
这是他们彼此跨年的第三年,小姑娘仰头看高空的烟花,还是没有西雅图的烟花好看,西雅图的烟花真就把整片天空照明了:“明年,还可以和先生一起跨年吗?”
“影影。”
他嗓音哑哑的,靠在椅子里赏雪。
过听筒,她乖乖地应嗯。
祁闻琛调整了下坐姿,动作带动衬衣领口松散一片,看起来更慵懒了:“我不会让伱一个人。”
周伯路过后院凉亭,安寂的缘由,听到一声短促的笑,以及少爷拿手机通电话的举动。
雪缓缓落下,湖边早已经结冰,宫廷式长廊雕花建筑下,宫灯灯箱随风摇曳。
男人坐在茶位前,皮鞋边躺着一只睡觉的懒猫,3D雾化暖炉荧亮着微光。
茶台一台银白色笔记本电脑,上面浏览网页被定格在黑屏状态。
少爷温淡地说了句‘新年快乐’,周伯看了眼托盆里的白茶饼和茶具,默默调头离开。
通话未结束。
岑影将手机移开,给祁先生听家乡过年烟花爆竹的年味儿。
可他不感兴趣,真觉得吵。
岑影牵着3岁小侄子的手,站在大院门口,一起看上空烟花。
除夕夜,哪有这时候睡觉的,整条街道热热闹闹。
小孩子奔跑笑呵呵地叫,通通传过听筒给祁先生。
小侄子抬小脑袋:“小姑姑,你都接电话好久了,不是说带我去电影院看熊出没吗?”
岑影耐心且温柔地解释:“我说的是早上,先去睡觉,醒来带你去。”
“噢。”小屁孩老实了。
祁闻琛笑了声,也不说话,放下手机,开听筒,焚了支烟抽。
再来就是她母亲喊她‘影影’,再来就是小屁孩‘姑姑’地叫,她也没挂,把手机揣大衣兜里,任由通话沉浸在沉默不语里。
叼着烟,男人懒散躺在椅子里,笔记本放在大腿,手指利落敲键盘。
纽交所的数字货币正收午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手机终于没有烟花声和其它人员的嘈杂。
小东西估计躲进被窝里睡觉了,声音闷闷地,她旁边极其安静:“先生,你还在听吗。”
祁闻琛重新拿起手机:“你说。”
岑影拉上被子:“先生给我家人送的新年礼物收下了,但是,要给你还礼才是。”
男人挨身,嗑了嗑烟灰:“可是影影,我这个人不乱收礼。”
十分果断。
也对,任何一切,他不需要别人相送。
岑影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索性酝酿该怎么还礼才是。
尤记得,给他买袖扣,吵架了没送出去。
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悠腔:“我可以考虑接受其它,所需要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