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
碧云之下,院外榆树苍绿葳蕤,树枝支出墙头延伸至院内。
树冠沙沙作响,有道人影从树上跳下,跃至窗前。
“郡主有何吩咐?”
萧婧华将长发包在帕子里揉搓,“去把影六影九和影十七叫来。”
予安点头,“是。”
她速度快,萧婧华一张帕子没擦完,三道人影便站在了外间,隔着珠帘与她行礼。
“属下见过郡主。”
这几个都是萧长瑾派给她的暗卫,离京这段时间任由她差遣。
萧婧华扫了一眼。
这三人和予安觅真有个相同点,那便是相貌并不出众,甚至归于平凡,走在人群中就如入了水的雨滴,吸引不了任何注意。
萧婧华沉吟,“邵嘉扬那边谁在联系?”
邵嘉扬是邵嘉远的弟弟,据说是宣远伯最为宠爱的妾室所生,极为受宠。
影十七道:“禀郡主,是属下。”
萧婧华问:“他现在在何处?”
“邵嘉扬比我们率先进入营州地界,先是去了府城,随后又去了周边县城,现下正在宏县。”
萧婧华道:“让人把他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需上报。”
影十七道:“是。”
萧婧华转向影九,“你去打听纪淑然的下落。”顿了瞬,她道:“无论生死。”
照现下的情形看,纪淑然生还的可能性极小,她有些失落惋惜。纪老夫人念了她一辈子,若是能找到尸骸,让她们母女团聚也是好的。
影九道:“属下这就去。”
二人退下,萧婧华皱眉望着影六。
手上一松,半湿长发垂着肩上,将单薄衣衫染湿。
影六不敢逾距,垂眸听命。
半晌,便听珠帘内尊贵的主子轻声道:“你去查查,这县城里可有异常。”
影六不解,“郡主的意思是?”
萧婧华将湿帕子扔在榻上矮桌上,揉了揉酸软的手腕,漫不经心道:“比如,可有人对朝廷有不臣之心?又或者,有人暗中谋逆?”
影六一惊,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试探性问:“郡主可是已有怀疑?”
萧婧华耸肩,轻笑一声,“猜测罢了。毕竟庆县偏僻,一切皆有可能。”
她拿了张干帕子,细细擦着头发。
“先下去吧。”
“是。”
影六起身,怀着隐忧退下。
人都走了,箬兰推门而入,接过萧婧华手里的帕子,将她一头乌发拢在手中。
她动作轻柔熟稔,萧婧华闭上眼,眉眼舒适。
“婧华。”
谢瑛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趴在窗上,双眼明亮似萤火,“糖糖那小丫头约咱们去逛县城,走吗?”
萧婧华懒懒道:“后日吧,身上不舒服,不想动。”
箬兰手上一顿,望着她颈后红痕红了脸。
“不舒服?要请大夫吗?”
谢瑛语气着急。
萧婧华猛然睁眼,笑容略显尴尬,“不用,想来是这一路舟车劳顿,累着了,我休息两日便好。”
在客栈的时候不是休息三日了?
谢瑛挠头不解。
对上她清澈疑惑的目光,萧婧华脸上发烫,唇瓣张阖,不知该如何搪塞。
“阿瑛!”
不远处的云慕筱唤她,“快来看我的画。”
“就来。”
谢瑛扭头应了声,“那婧华你好好休息,糖糖那儿我先去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