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玮一手揽着他,心里发愁。
昨夜宁拓醉酒,被侍从引到客房休憩,谁知邹绮雯同样因不胜酒力,在此处歇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醉酒后阴差阳错做了夫妻。
因着不光彩,文仪长公主第一时间瞒下此事,只通知了邹夫人与宁国公夫人。
兵荒马乱闹到现在,宁拓一言不发,邹姑娘一个劲地哭,双方也没个章程。
正想着,文仪长公主沉着脸从里间出来。
姜玮忙道:“叔母,怎么样了?”
姜驸马也看向妻子。
文仪长公主摇头,微不可察地看了宁妙云一眼。
大喜的日子闹出这种事来,她很是窝火,可将邹绮雯带到客房的是她长公主府的侍女,在这点上是她理亏,只能将火气憋进肚里。
对宁妙云这个往日里颇为满意的侄媳妇也多了几分迁怒。
在她身后,宁国公夫人快步走出,来到宁拓面前,狠狠捶他胸膛,恨声道:“你这混账!邹姑娘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怕你对她心生爱慕,却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怎么对得起她,对得起你死去的爹!”
宁拓僵着身子,任由她捶打。
里间,邹夫人听着声,冷冷一笑。
一句假惺惺的爱慕,就能抵了她女儿受的委屈?
她低头,把邹绮雯揽进怀里,替她拭去脸上的泪。
“告诉娘,你可还喜欢宁拓?”
邹绮雯流着泪。
这种事被人撞见,她委屈难堪。可想起昨夜少年结实火热的身躯抱着她抵死缠绵,眼中又掺杂了一缕羞涩。
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邹夫人低骂,“你这不争气的,身子给了他,心也守不住!”
“娘。”
邹绮雯羞愤钻进母亲怀抱。
邹夫人冷静下来,细细询问昨夜经过。
问完,她冷笑一声,“这宁家姑娘还真和她娘一条心,刚嫁进来就敢在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耍阴招,也不怕长公主不待见。”
“娘,您是说……”
邹绮雯本就聪慧,一点即通,“妙云给我的那杯酒有问题?”
“岂止是那杯酒,你怎么刚好就进了宁拓的屋子,这里边可有的讲究。”
邹夫人问:“宁拓想来是被蒙在鼓里,可看他娘为了让他娶你,不惜使出这种手段便知,他对你并无意。即便如此,雯儿,你也愿嫁?”
邹绮雯沉默片刻,随后坚定道:“娘,我愿意。”
不仅因为她爱慕宁拓,愿意嫁他为妻,更因他人品贵重,前途坦荡。
他能给她尊重,给她荣华富贵,她有何缘由不嫁?
邹绮雯离开母亲的怀抱,笑容灿然,“宁国公夫人算计我,可我也握住了她的把柄。娘,往后您就等着看吧。”
看她如何站稳脚跟,将宁拓和整个国公府握在手中。
邹夫人欣慰笑了,“这才是我的女儿。”
她摸了摸邹绮雯哭得通红的脸,怜惜道:“娘祝你一臂之力。”
起身走到门口,停了片刻,开门的一瞬间,邹夫人眼里已含了泪,带着满脸怒意走到宁拓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混账!我好好的女儿就这么被你糟蹋了,你要她往后怎么办?!”
“我精心教养长大的女儿啊!”邹夫人哭着怒骂,“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畜生!”
从醒来后便陷入沉默的宁拓指尖一颤,垂首哑声道:“是我的错。”
“夫人放心。”
精致明媚的脸在眼前消散,宁拓心口生痛,用尽全身力气道:“我会迎娶邹姑娘。”
……
陆埕踏入医馆。
在他身后,宁国公府的马车沿着街道驶过,用绸缎做的精贵车帘被风吹起一个角,宁拓颓丧呆滞的脸一闪而逝。
寻了熟悉的老大夫,陆埕等在队伍中。
好在前头没几个人,他进了里间,抬手将门关上。
老大夫望他一眼,又几分稀奇,“什么病症?”
话落,他扬扬眉,调侃道:“该不会又是哪伤着了?”
陆埕清了清嗓子,张了张唇,却不见一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