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牙齿疯狂打颤,光是把这个猜想说出来,她都把自己吓得发抖。
妈妈将她的恐惧变成现实。
“是啊,他们在一起很多年啦。”
能看出姜小婵不好受,孟雪梅安慰她:“我找贾大师算过,你姐和齐老板的命格很合的。他八字硬,是天生的富贵命,可以做我们家的靠山。”
“……”
姜小婵手脚冰凉,寒心到极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这一刻,她才想明白所有的事情——为什么姐姐会反对她的恋爱,为什么姐姐的状态会那么差,为什么姐姐会觉得自己抢了她的东西,为什么近几年姐姐越来越少回家。
“所有不对劲的事,都是有关联的。”
她喃喃自语,心如刀割,难以想像姐姐这些年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
“对,贾大师也这么说,我们家发生的所有坏事都是有关联的。”
孟雪梅爬满皱纹的眼角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的双眼含着泪光。
同样地,作为姜大喜和姜小婵的妈妈,这个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不好的事,她也感到痛苦,痛不欲生。
丈夫死后,孟雪梅再也没有勇气直面过生活。她开始往另一个维度找寻解释,来消解她们遇到的一切痛苦。
“按理说,他们在一起,我们家应该没有灾祸了。你姐姐小产,我觉得蹊跷,想起大伯去世和你姐小产的时间只隔了一周,时辰也是一样的。贾大师算出来,是我们家有人造了孽,业力反噬,所以你姐姐保不住这一胎。按照大师的交代,我们得揪出家中的邪祟,领到庙里找他做法消灾,不然坏事还会继续发生。”
猛地攥住姜小婵的手,孟雪梅郑重地问。
“其实我早怀疑了……姜小婵,你跟我坦白,大伯当初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姜小婵满眼的绝望,看她妈妈像看一个疯癫的精神病人。
“什么时候了,妈,你还在说这种话?信这些东西?”
她的嗓子哑了,胸口阵阵绞痛,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强烈的泪意上涌。
孟雪梅小心地劝说女儿:“小婵,你难道忘了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吗?他那时也不信贾大师的话。”
妈妈的话带着刺,一字一句像针在往她的头皮扎。
姜小婵看见,妈妈的布包里竟然还插着从庙里拿出的香不愿丢弃。
憋住不想掉眼泪,她的眼眶憋红了。
泪水依然模糊了姜小婵的视线,胳膊往前一伸,她直接把那些香拽出来。
“爸的死是意外,大伯死了是他该死!这些封建迷信才是害人的东西!”
当着孟雪梅的面,她狠狠地折断所有的香,摔在地板用鞋碾。
“就是这个贾大师作恶!他一句找靠山,找出这么多祸事!把我推向火坑,把我姐推向火坑!你再提一句贾大师,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把他的庙砸了!”
姜小婵激烈的举动把孟雪梅吓到后退几步。
女儿的反应也让她彻底确定,姜小婵就是贾大师说的造了业的孽障。
无头苍蝇似的,姜小婵在屋里乱转。
稍微了解姜大喜的事之后,她意识到,那个七叔是个危险信号。想要找回姐姐的意愿更加迫切,姜小婵不停地给姐姐打电话。
那边占着线,电话打不进去。
“姐姐能去哪?又回到那个男的身边,她该怎么办啊?”
她忙碌地翻找着家里的信件和通讯簿。
孟雪梅神色无措,站在一旁。
扭头,姜小婵看向她:“妈,你那儿有姐姐城里的地址是不是?”
“我没有。”孟雪梅戒备地抱着手臂。
“那个七叔的地址呢?之前姐姐有个他的名片,一定在家里的。”姜小婵跑上跑下,把家翻得乱七八糟。
她妈一言不发。
“我去你们的旅馆问问。”姜小婵拿上钱,换了外出的鞋。
孟雪梅终是恼了。
扯住姜小婵的袖子,她严厉地呵斥她。
“姜小婵,你姐遇到的事跟你不一样,你不要去搅和他们。”
回过头。
姜小婵的心,因为这句话碎了。
“原来……”
她哽咽着,难以置信。
“原来,妈妈你知道啊。”
鼻息被旧日的痛楚勒住,姜小婵宛如变回那个藏在灯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