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轻轻一叹,“我也不经常在宫中,我就这样面对你和陛下,难不成她们在我这里还能比你们更了不得?”
她这说法,让贵妃微微一怔,她原来好像也是这样不羁的。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像长辈口中说的那样,在意体面了呢?
是啊,陛下都不会说什么的事情,其他人更没资格说什么了。
她看着正专心致志做东西的姜璃,感觉姜璃身上闪着光芒,只听姜璃顿了顿又说道:“我从不在意无关之人的眼光,她们如何看我,并不影响我的生活。”
贵妃微微颔首,柔声说道:“母后教诲,儿臣记住了。”
姜璃回头看她:“这不是教诲呀,只是我自己的生活态度。”
贵妃笑道:“那便是儿臣向母后学习。”
姜璃把蛋糕做好才跟着刘杏娘去梳妆更衣,刘杏娘一边忙着更衣一边请罪,姜璃说道:“这是小事儿无需请罪,再说你就算喊我更衣梳妆,我也得把蛋糕做完,那是晚上大家一起吃的,时辰来得及,不影响什么,贵妃也是为了我好,别介意她的话。”
刘杏娘松了口气柔声说道:“奴婢真是三生有幸,能和娘娘做主仆。”
姜璃没有接这话,她不认同主仆这个说法,但也不适合拿出来说,她不是当权者,改变不了这种现状,她把她们当做平等的人,那就可以了。
到了XX时,果不其然的,宫人来报,皇后带着一些官员的女眷来了。
听到消息,忙碌的宫人们都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姜璃回头和刘杏娘说道:“你去迎她们进来,上茶上点心,让她们坐着稍等片刻。”
皇后听闻姜璃还在梳妆,让她们坐着等候,在心中讥笑了一声,随后斥责道:“这什么时辰了?前面宴席都快开始了,你们这些宫人都在做什么?太后梳妆都还没做好?”
刚才贵妃说她,是为了将来着想,她也怕给姜璃捅娄子,所以愧疚请罪。
可此时面前的皇后这明着斥责,实则是在彰显自己,她身后的官员女眷,此时面色各异,想必以后京中这些女眷,背后少不得轻视姜璃。
她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没处好,但此时还得给姜璃找回面儿,她正想回话,就见贵妃从殿内走了出来,她微微福身:“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莫责怪宫人,太后娘娘此时还未梳妆是因为给大家准备惊喜呢。”
皇后瞧着贵妃的,咬牙扯了扯嘴角:“准备何惊喜?”
贵妃笑道:“这就不能说了,太后娘娘只说,陛下有孝心召百官给她贺寿,她也做了点东西聊表心意,替陛下犒劳百官。”
一句话,颇有一些母慈子孝的既视感。
皇后有些语塞,只听贵妃说道:“姐姐和各位夫人们快进来坐,太后娘娘准备了茶点,稍等片刻就能出来见大家了。”
姜夫人曹氏和李晋桓的夫人奚氏还有两个嫂子并肩而行,虽然姜明辅的官职不高,但曹氏娘家在京中也算是排得上号,兄长也在朝中任大寺卿,所以她在一众女眷中也不算末。
她们几个入殿后的座位也还是在中间。
姜璃梳妆更衣全部弄完出来时,她们外面的人刚好喝完一盏茶。
姜璃瞧着这满屋子的人,头有些大,硬着头皮在主位上坐下,好在她还没开口说话,皇后就起身了,朝着她行了礼:“儿臣给母后请安,今日母后寿辰,儿臣领着命妇们过来给母后拜寿,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母后千岁!”
伴随着皇后的话落,众女眷起身行礼,跟着念贺词。
姜璃听着殿内回荡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八个字,微笑着柔声说道:“皇后有心了,诸位辛苦了,快快请起坐下说话。”
皇后起身后,一群人也跟着起身坐下。
这时大家才抬头朝姜璃看了过去,大家都已经听说过太后年轻,十七八岁,所以对于见到姜璃她们心中早有心准备,所以此时也面色无异,微笑着瞧着姜璃。
只有姜夫人曹氏,她瞧清楚姜璃的神色之后,手中的茶盏扑通的就掉了下去,所有人的眼神都瞬间看了过去。
瞧见姜夫人那张惨白的脸,慌乱的眼神,满是不解。
皇后的眼神也落在了姜氏身上,“姜夫人,你怎么了?”
曹氏从椅子上滑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恕罪,臣妇失态。”
“因何失态?”皇后淡淡问道。
曹氏缓缓的抬眸看向姜璃,只见姜璃也冷冷的看着她,她紧张得吞了吞口水,这张脸,不就是姜璃吗?
慌乱过后,曹氏咬了咬牙颇有破釜沉舟之势,瞬间就红了眼睛,泪水溢满眼睛:“阿璃,是你吗?”
这一声问,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皇后。
只有姜璃面不改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曹氏,眼神冰冷无温。
“姜夫人是在和哀家说话吗?”姜璃冷声问道。
曹氏擦了一下掉下来的眼泪,哽咽着说道:“阿璃,你既回京来了,为何不回家啊?”
“你知不知道你爹爹祖母,为了找你,愁得食不能寝夜不能寐。”
李晋桓的夫人奚氏微微蹙眉,姜家丢了四女儿,公爹遇到后来了信,姜明辅直接否认了,还说四女儿已经死了,当时她只觉得姜明辅过于凉薄,好歹是他的亲生女儿,就这样就弃了。
难怪刚才入宫时,李晋桓交代她,今日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太后是什么态度,要她帮着太后,与太后同一条线。
原来如此啊。
前几日姜明辅还来府中,说府中奴仆在东市遇到了姜璃,李晋桓还问姜明辅是不是确定不把四小姐找回来,当时姜明辅可是斩钉截铁的应下的,如今瞧见人了,曹氏竟然当着皇后贵妃的面,就开始认亲了。
这嘴脸未免变得太快。
她瞧着座位上的姜璃,还是一张稚嫩的面孔,可是眼神坚毅,神色镇定,丝毫不怯。
想来她是知道姜家几次弃了她,所以回到京城来之后,也未曾回姜家,不提不问,便已经是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