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总之不喜欢她。
可是,可是……
谢胧下意识接过那支笔,茫然看着眼前的纸张。
写一封和离书而已,多么简单的事情,以她敏捷的文思,往日几乎是能够下笔便能写一百张不重样的。
可现在脑子却有些发紧、发干。
“我,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写。”谢胧轻声说道,小心翼翼抬头偷看齐郁。
齐郁却并未生气。
他无甚表情地点点头,收回了那支笔,将案上的笔墨纸砚收了回去。
这才看向她,说道:“想好了告诉我。”
谢胧松了口气,点点头。
“若是没见过和离书怎么写,所以才不会,我可以直接来代替你的口吻拟出来,只要誊抄一遍就好。”
谢胧刚松回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她实在不知道露出个什么表情,苦恼地低下头,轻轻哦了一句。
恰在尴尬时,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过后,原来是太子让宫人前来召见齐郁,此刻便要急急入宫。
齐郁回头看她一眼,略颔首,便走了出去。
谢胧一个人坐在屋内,忽然觉得这逼仄的院子,都有些说不出的空荡荡,安静得令人浑身不舒服。她起身下榻,想要回房间睡觉,却意识到眼下已经不能睡齐郁的屋子了。
可是客房已经被腾了出来装各色礼品,被塞得满满当当。
她完全已经没有了可以落脚的地方。
谢胧坐在青梅树下,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委屈,踹了一脚掉在脚边的青梅子。
可才踹开,就感到一阵饥饿。
今日逃亡了一路,先前是受了伤才不想吃东西,眼下反应过来,便觉得抓心挠肝地饿。尤其是,她满脑子都是惹人讨厌的青梅,酸酸甜甜令人分泌唾液的青梅。
谢胧站起身,准备自己去做一碗长寿面。
但是要做好还要好久好久。
而且她也不会生火,也不知道有没有面粉,所以吃不吃得上还两说……
门被叩响了几声。
谢胧不想理会,反正齐郁已经走了,管是谁不理会也没事。
更何况这个节骨眼,就她一个人,更别提随便开门了。
她径直往屋内走去。
外头传来枕书扯高了嗓子的呼唤声:“夫人!郎君让我给您买了饭菜来,还是滚热的,您开门取进去趁热吃吧。不必害怕,我今夜都会一直守在门外!”
谢胧忽然忍不住低骂了齐郁一句。
她小跑着过去,打开门。
枕书果然拎着一个大食盒,瞧着是京中一处出名酒楼的样式。他将食盒放在门内,自己则后退几步,依旧抱着剑,说道:“都是您喜欢的,郎君让您吃过饭,早些安歇,不必等他。”
谢胧一眼看到了角落里,一只馄饨碗。
她忍不住问道:“你还带了宵夜来!”
枕书:“……”
不知道为什么,谢胧觉得枕书仿佛想要骂人。
但是忍耐了片刻,他还是保持微笑,点点头,说道:“风大,夜冷,总要肚子里有点东西垫垫。”
谢胧打开食盒,挑出两样顶饱的菜给枕书。
对他点点头,这才关上门回去。
坐在屋内灯下,打开食盒,果然都还是刚出锅的热乎饭菜。而且都是谢胧喜欢的样式,她饿得有些精疲力竭,脑子空空如也,专心吃饭起来反而不难过了。
等吃过饭,谢胧的目光看向后院。
齐郁说,他的青梅酒都埋在后院,让她挖出来数一数多少坛。
可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忽然酿青梅酒埋着
反正齐郁这样冷淡的人,等闲是不会干这种多余的事情的。最重要的一点是,齐郁他自己,几乎是滴酒不沾,喝一点点就会醉得睡过去。
这样的人,不会想着酿酒喝。
也许,那些青梅酒……
和他那句诗里的人,有联系。
谢胧决定,趁着齐郁不在,将他多年积攒下来的青梅酒全都挖出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