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已经做好了张臂抱她与被她赶走的两手准备,等待的瞬间仿佛停滞了般,直到感觉身边人向他靠近,祁昭才把早就准备好的胳膊抬起,垫在她靠过来的脑袋下,让胳膊横过她的后颈,一个收紧,便把慢悠悠向他靠近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久违的温热让祁昭长舒一口气,而他的怀中人竟少有的听话,若是从前她定要扭动不已,一会儿嫌热,一会儿嫌紧,今夜倒是温顺的很,祁昭察觉出异样,微微松开她一些,谁知他刚松手,怀中人的胳膊就缠上他的后背,主动贴紧祁昭怀抱,脑袋埋入祁昭胸膛久久不动。
祁昭怕她憋闷,干脆一个翻身,将她转了半圈,让她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她也不客气,用两条纤细的胳膊锁住祁昭,脑袋压在他心口处,静静的聆听他稳健激荡的心跳。
“还怪我吗?”祁昭轻抚她后背小声问。
怀中人轻摇头:“没怪你。”
“那为何这么多日都不见我?”祁昭有点委屈。
怀中人的声音闷闷的:“怕你笑话。”
祁昭有些心疼:“那你怪他们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怀中人再次摇头:“没什么好怪的,人性如此,是我错估了自己的价值。”
祁昭纠正:
“你没有错,是他们错了,他们不懂你的价值与抱负。”
沉静了好久,祁昭才听到一声‘嗯’,然后便再无声音,祁昭将人托回自己的臂弯中,让她枕在自己肩膀上,两人就那样安静的依偎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等过两日,我派人送你出宫去。”祁昭搂着在他怀中闭目养神的梧秋轻声说。
梧秋缓缓睁开双眼,昂首向上迷茫的看他:“你送我出宫?”
“嗯,好不好?”
祁昭的问题让梧秋不知如何回答,她沉吟片刻后才问:
“你不要我?”
费力让她脱离金氏,又不要她留在身边,祁昭究竟什么意思?
“我就是要你,才想先把你送出宫的。这段时间,宫中可能生变。”祁昭解释。
梧秋一手撑在祁昭身侧疑惑看他:
“什么时候?”
祁昭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具体时间不知道,但我想应该快了。”
“会生什么变?”梧秋紧张问。
祁昭倒是语气轻松:“皇宫生变,无非就是逼宫谋反之类的嘛。”
梧秋见他这样,反倒不知说什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问:
“我帮得上忙吗?”
祁昭想了想后摇头,梧秋闻言没有纠结,重新将脑袋枕回他的肩膀,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送我出宫?”
“应该就这几日吧。”祁昭说。
短暂的沉默后,梧秋终于还是问出:“很危险吗?”
祁昭没有否认:“很危险,但我不会有事。”
虽然得了祁昭的保证,但梧秋的心依旧高悬,但她明白在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上,如今的自己帮不上他的忙,硬要留下也只会让他分心,与其成为他的弱点,不如完全听他的安排。
“那在走之前,我能见一见珍珠她们吗?入宫入的急,还有好些事没交代,她们跟了我一场,总得有个好结果。”
经过这些天的休整,梧秋早已在脑中把接下来的事情捋清楚了,该怎么做心中已有答案。
祁昭知她性情,自然应允。
两人又抱着说了会儿话,尽管世界风雨欲来,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内心却出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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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芙蓉端着水盆走入寝室,正想唤姑娘起床,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床帐,芙蓉吓了一跳,因为那只手明显是个男人的,这一刻她的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直到看见从床帐缝隙钻出来的祁昭,才敢暗自松了口气。
芙蓉刚要行礼,就被祁昭抬手打断,只见他指了指自己,表示他要走,又指了指床帐,表示别吵她,让她再睡会儿。
看懂了陛下的意思,芙蓉点头应声,祁昭揉了揉被枕得发麻的右臂,动作轻柔的站起身,却因一条腿发麻而走得姿势奇怪。
看着陛下那仿佛偷情的背影,芙蓉忍着笑,悄声退出寝殿。
直到日上三竿,梧秋才渐渐转醒。
自从金家事发,她虽嘴上说着不在乎,日子看似也在照常的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夜不能寐的滋味,感觉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像这般毫无负担的睡上一觉了。
睁眼时身侧之人果然已经不在,这让梧秋不禁想起两人睡在涌金园的那些时日,那时的他天不亮就得两头跑,如今自己都住到他的地盘上了,他还是睡不了囫囵觉。
想到此处,梧秋不禁抱着薄被闷笑了起来。
一直守在寝室外的芙蓉和芍药听见声响后进殿,正好见到姑娘抱着被子把自己滚作一团的模样。
梧秋正恣意翻滚,忽然意识到旁边有人,赶忙从床上坐起,干咳一声后保持正经,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看了看时辰,吃早饭是来不及了,干脆早午饭一起吃。
在吃饭之前,梧秋还有事要吩咐:
“我想唤几个人入宫来,不知需要哪些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