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安一脚迈入第三进院子时,立刻便感受到一股浓郁得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黑雾沉甸甸地笼罩在这座四合院第三进院子的上空。安安刚刚踏入其中,抬眼便瞧见第三进院子的正门口整整齐齐地站立着一排人。而那些刚刚仓皇逃进来的家丁们,则如同两列护卫般分立于这排人身旁两侧,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安安。察觉到对方没有进一步动作之后,安安也随之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站在人群最中央位置的乃是一名老者。此人瘦骨嶙峋,仿佛全身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骨头似的,但即便如此,他所站立之处却是整个队伍的正中心,显而易见,在此群人中,他的地位最为尊崇。
见到安安停下脚步不再前进,这名老者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道:“这位客人,您竟敢贸然闯入我的四合院,并且还在我院子里肆意杀戮,不知老朽究竟何处得罪了您?”尽管这老者身形消瘦,但其嗓音依旧洪亮有力。安安与他们之间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不过好在还是能够清晰听见他所说之话。
安安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才再度抬脚缓缓向前迈步走去。毕竟双方相距甚远,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近视眼,所以根本无法看清对面之人究竟长成什么模样。更何况距离这么远,就算她手中有公鸡血,恐怕此刻也是难以挥出应有的效用。
就在这时,那些人看到安安缓缓地朝这边走来,脸上瞬间流露出极度警惕的神色。家丁们更是毫不犹豫,手中锋利的钢刀已然高高举起,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那位老者眼见安安对他之前所说的话毫无回应,于是便再次开口问道:“这位客人,可否请您告知老夫,我杜家究竟何处得罪了您?竟能引得您如此大动干戈、大开杀戒!”面对对方这般客客气气的询问,安安一时间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纠结。她不禁暗自思忖道:到底是应该回答他的问题呢,还是索性一言不,直接冲杀过去?可是眼前的形势却又十分清晰明了——那边的家丁人数众多,而且个个手持利刃,自己若是贸然冲上前去,恐怕绝非这些人的对手。
想到此处,安安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咱们之间也不存在任何瓜葛。”然而,那老者紧接着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位客人,您为何要闯入我家肆意杀戮呢?”这番话语听起来,仿佛安安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无端端地闯进了别人家的宅邸一般。
安安强压下心头涌起的一阵不自在之感,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实不相瞒,在此之前,我曾派遣了三个傀儡人进入贵府,如今我只想问一问,他们现下身在何处?”话音刚落,只听得那老者轻轻挥了挥手,没过多久,便有三个人被带至众人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安安先前派出的那三个傀儡人。
只见这三人依旧机械般地重复着各自的动作,其中一人不停地撒着糯米,另一人则专注于焚烧钱纸,还有一人正忙碌地张贴着经文。
安安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三个傀儡人,现他们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看着他们略显僵硬却又有条不紊的动作,安安满心疑惑地开口问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那位老者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安安的问题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今他们已经在此处了,你尽可带着他们离去。”话音刚落,只见那三个傀儡人像被一阵无形的风托起似的,轻飘飘地飞到了安安的面前。
这三个傀儡人一见着安安,便即刻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动作,齐声说道:“主人。”安安忙不迭地上前一步,关切地询问道:“你们都没事吧?”三个傀儡人纷纷摇着头回应道:“我们没事。”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安安这才放心地将目光重新移回到了那位神秘的老人身上。
安安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地追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停留在这个地方?又为何不去地府转世投胎呢?”那老者听闻安安如此问,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缓缓开口说道:“老朽姓杜,此处乃是我的家。”
“你家?”安安闻言不禁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是这些鬼魂的居所。一时间,安安感到有些尴尬和愧疚,连忙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未经允许就冒昧地闯入您的家中,真是失礼至极!既然如此,我这就带着人赶紧离开。”说罢,安安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拔腿就走。那步伐之快,简直像是身后有一只凶猛的恶犬正在穷追不舍一般。
那名老者眼见着安安竟然二话不说,扭头便走,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他原本盘算着拉住此人再多聊上几句,以便顺利达成自己的目的,哪曾料到这姑娘跑得如此之快!老者赶忙高声喊道:“你等等!你别跑啊!”然而,安安听到他的呼喊后,脚下的步伐反倒愈急促了。
老者见状,更是心急如焚,当即怒声吼道:“快拦住她!”恰在此时,安安已经快要奔至第三进院子的门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几名身强力壮的家丁如同鬼魅一般,迅地飞身飘去,稳稳当当地横在了安安的面前。毕竟,安安靠双脚奔跑,又怎能比得上这些鬼魂使用飞行来得快呢?
安安见前方有人阻拦,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瓶公鸡血,并作势就要朝着那几名家丁身上狠狠甩去。那老者瞧见安安这般举动,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客人,您且慢动手!我还有话要跟您讲啊!”
他生怕安安根本不听自己所言,于是以一种乎寻常的语急切地说道:“我姓杜,乃是本地的一名富商。遥想当年,正值兵荒马乱之际,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突然冲进了我的家门,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而那天,恰好又是老朽六十岁大寿的喜庆日子,我全家老小皆在此处,最终全都惨遭不幸,无辜丧命。由于我们皆是冤死之人,死后既无人替我们收敛尸,亦无后世子孙前来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