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天牢第六天了,姬氏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现在见了宋惜惜,眼圈才倏地红了,她忙侧了头去,哽咽地唤了声,“多谢王妃来看犯妇。”
宋惜惜看着身穿粗布囚服的姬氏,蓬乱的头下,是一张脏得灰的脸,难寻昔日端庄大方的模样。
她轻声道:“夫人受苦了。”
姬氏敛起凄怆之色,道:“我不要紧,就怕孩子们受不住,王妃,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要杀头吗?”
宋惜惜拉着她坐下,道:“皇上如果要杀你们泄愤,早就杀了,他想用你们把王彪引回来,只要他自,便可轻判你们。”
姬氏摇头,“不可能的,他不会自。”
“他不会,但我们尽力让他自。”宋惜惜打开包袱,从里头挑出一份药推到她的面前,“你不要担心外头,尽力保护好自己,我师姐已经了人手去找王彪,五师哥也暗中为你奔走,你之前赠药施粥,颇有效果,现在许多百姓都为你鸣不平。”
姬氏闻言,泪水再也忍不住,滚滚落下,“辛苦王妃和小叔了,多谢你们。”
这段日子她心里像是被火烧,恨极了王彪,无时无刻不想将他碎尸万段,仇恨几乎都要把她的理智吞没了,如果不是为着孩子们,她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她心里没抱多少希望,因为临阵脱逃动摇军心的罪名太重了。
现在听得王妃说大家都在为他们奔走,她心里感动,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些药我都贴好了用途,希望你们用不上,”她收起另外一份,“这些我要送过去给贤哥儿他们,你放心,戚贵不会太刁难你们的,切记不要吵闹,不要说忤逆过激的话。”
“二叔和贤哥儿他好吗?”姬氏拭去眼泪,忙问道。
“都没事的,安心等着。”宋惜惜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背上攀爬,她不着痕迹地甩开。
是虱子,这天牢里,老鼠虱,木虱都不少,遭罪了。
再瞧了一眼,她脖子和手上都被咬了,红红的疙瘩密密麻麻,瞧着甚是可怖。
“别的吃穿用度我不能给你张罗来,这药是关键时候保命的,还有几瓶子药膏,可以涂抹在你身上被虱子叮咬过的地方。”
“谢谢,谢谢!”姬氏最担心的就是有人会生病,有药便放心许多了,“吃穿用度不必张罗,天牢里除了潮湿肮脏些,倒也没什么的,饮食一日两顿供应,吃得下。”
宋惜惜也不多说了,遭罪是肯定的,若不遭点罪,皇上也不会息怒。
她带着药走了,关押男犯人的地方她就不去了,叫戚贵把药送进去一份。
她郑重地跟戚贵道谢,戚贵连忙摆手,“王妃不用这样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她看着戚贵把药送进去,片刻空手出来,这才放心离开。
忙完这些,平西伯府的人便先不管了,他们只要能熬下去,总能等到曙光来临的一日。
她带着沈万紫和辰辰,利用休假之便开始调查京城里的诸位皇亲国戚,勋贵世家。
师弟临走之前,跟她提到过一个人,但是他自己没有核实清楚,或者说还没来得及核实清楚,只说有五六成的机会,让她盯着点,顺便查一查他们的关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