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钱窖里估计应该还会剩下不少老铜钱,当然能用的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毕竟据李建国说,当时朽烂掉,手一捏就碎的更多,那些还能用的铜钱拉走了五六麻烦,朽烂的更多。
而且当时只是犁地的时候犁出来,并没有进行完全的清理,更别说让考古和文物管理人员进行专业的发掘了。
所以李龙觉得,那里应该还会剩下许多完整的铜钱,而且这一片是沙地,这十几年还不至于坏掉。
李龙想着,拖拉机已经开过了界,过了三小队,过了苇沟,就到了四小队。
队里目前还没有其他人用拖拉机,所以这突突突的声音一响,人们就知道,李龙回来了。
他打算等打瓜收完问问李建国要不要买辆拖拉机。毕竟接下来还要收玉米,还要干其他活。如果大哥要买拖拉机的话,自己可以赞助一些。
自上一次李建国和李龙抓着马龙和陆铁头之后,村里人都传开了,各家人都给家里的孩子提醒了:
「不要去打瓜地祸祸噢,不然抽死你!听到没有,马银宝家的马龙让他爸抽的嚎鼻子呢!」
其实孩子们的好奇心还是有的,但这时候父母打是真打,武装带抽打那滋味没有哪个少年喜欢再次尝试。
于是李家的打瓜平安的成长到了成熟期。
而拖拉机则成了村里那些大人们的梦想。有些人家里甚至连驴车都没有,但并不妨碍他们现在开始梦想自己过两年,买台拖拉机,也能像李龙一样突突突的开着到处跑。
李龙把拖拉机开到大哥李建国的大院里,这时候已经是中午,李建国和梁月梅从地里回来,院子里放着几个打瓜。
李龙熄火下车,问道:
「大哥,这打瓜熟了吧?」
「熟了。」李建国笑着说道:
「在里地开了两个,籽都熟了,黑黑的,饱满的很,就是有些不平,翘的。」
「翘的怕啥?那不都一样称重卖?」李青侠不懂,问道,「还能不一个价?」
李建国以前大集体的时候给队里种过打瓜,知道这个:
「那不一样。翘的多,那价格就低,评不上等。你想,这炒货厂买去是炒瓜子卖着给人吃的,你磕这瓜子,平的好磕还是翘的好磕?」
「那当然是平的好磕。平的一磕瓜子就是整个的,翘的那磕出来的瓜子仁都是碎的。」李青侠一下子就明白了。然后他就发愁:
「那咋办?」
「那个没事,后面有办法。」李龙笑笑,「咱们家里人多,干活一条龙。我这买了三口大锅,我,我哥,老爹,我再找几个小伙子,咱们一块压打瓜,把籽压出来。
大嫂,你带着二嫂找板子,把那翘掉的瓜子挑出来,趁着刚从瓜里面出来还没干,容易摆治,直接压平。」
「那能压平吗?」李青侠疑惑,不太相信。
「能。」李龙点头,「打瓜籽刚从打瓜里出来还是湿的,这时候压着它不会碎。等晒乾了再压就不行,会碎了。就趁着这个湿的功夫压着最好。」
「嘿,小龙就是聪明!」杜春芳在一边听着小儿子侃侃而谈,越听越欢喜,感觉自己的小儿子好像无所不知。
在她的眼里,李龙是最好的,没人比得上。
他大哥也不行。
其实这个办法是后世炒货厂经常搞的。毕竟这打瓜的黑瓜籽如果收来洗乾净直接炒,那翘起来的瓜子磕着得不到完整的瓜子仁,会影响口感。
影响了口感,顾客大概率就不会复购。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炒货厂通常就会把瓜籽收来后,泡湿,然后用机器压平,然后再炒。
所以这就是为什麽头几年买到的炒黑瓜籽都是「原形」,平的也有翘的也有,后面就基本上都是平的。
当然,有些厂子会压,有些厂子不会,这就看喜欢哪种了。
李龙是上一世偶然知道的这个,因为他也偶尔会磕打瓜籽,有些时候会关系农用机器,然后就看到了这种压瓜籽的机器。
眼下没有机器,人工压可能比较费时费力,但到时卖时能评上优待,还是值得的。
八十年代,说实话人工真的就不值钱,能出力气挣上钱,大家都会干。
问题在于许多时候就算你想出卖力气挣钱,没地方卖去。
分工明确,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干什麽了。李家木头板子还是挺多的。
梁月梅陈丽蓉做饭,李龙李建国和李青侠就在这里分起了木头板子。
「这两块比较重,也比较长,直接用来压打瓜。」
「这两块比较宽,还平,等打瓜子捞出来,就挑出来压上。」
「压的时候两边中间最好放上大石头。」
「嗯,家里石头没有几块……」李建国相着。
「那有啥?拖拉机去地里干活的时候,路边捡几块就行。」李青侠一点也不愁。
其实眼下都是硷滩,哪有那麽多石头呢?
「晚上我回县里,明早过来的时候,从河坝那里捡几块就行。」李龙说道,「这个不愁。」
这是正法子,李建国点头。河坝(莫河渠)边上石头还是挺多的,大大小小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