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两个这边弄完,那边其他人都已经打上饭围一圈开吃了。老黄给两个人留着菜,苞谷面贴饼子和炒杂碎,还有野菜汤。
「大家伙,今天我的酒到了,」孙家强高声说道:「前两天咱们没喝过瘾,今天来来来,想喝了自己倒,只要不醉不耽误明天干活都行。我年纪小,就不喝那麽多了,陪大家喝两杯,这五升酒就放这里了。」
孙家强话这麽一说,其他人也都笑着开了口,大都是在说孙家强算是儿子娃娃,大气,爽快。
李龙一边吃一边笑着看着热闹的场景。今年编抬把子过来的人就相对和谐不少,没那麽多杂事。再加上有个外人在,队里人就算有点啥不愉快的,也都化了,不想在外人这里丢脸。
当然他们也清楚,去年有些人犯事了,今年就没过来了。现在每天编多少抬把子都是登记着的,一天挣的钱能顶一个学徒工一个月的,谁要想不通还搞事情,那真就是勺娃子了。
吃过饭,李龙和大哥说一声,又和其他人摆摆手,摇着拖拉机就往木屋而去。他只喝了一小盖子酒,没啥反应。这时候孙家强他们还在喝着。天已经暗了下来,干活是不会再干活了,今天算是一个小休息,每个人都很放松,欢声笑语响在山谷中,有人还唱起了戏。
其实这个年头,这些个年龄段的人,八大样板戏大都会唱一些,比如《红灯记》,比如《沙家浜》等。那个事件过去之后有两年没人唱,但现在已经没啥了,着名的段子其实有些是张口就来的,乾脆就着酒唱了起来,颇有些豪迈的感觉。
李龙就听着歌声越来越远,然后他的拖拉机迎着风,打着大灯,一路向着木屋而去。
有灯,一路上还碰到不少小动物。这些小动物大都是夜间觅食,看到车灯听到动静也是很惊慌。
到了木屋这里,没什麽动静,想来就算有人要换贝母,看不到拖拉机,也就离开了。
李龙熄火后,在夜色中要把车斗子里的羊肉给处理了。主要还是卸成好些块子,放大盆里泡着。剩下的杂碎同样处理。晚上凉,泡在凉水里能保持不坏,明天早上再处理吧。
毕竟吃饱了之后,胃和大脑争着供血,那脑子就不是很清醒,想要睡觉。
一天天都在忙碌中渡过,李龙倒也不会主动去做负荷的工作。既然可以明天干,现在外面也没灯,那就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李龙起来放水,看到有人已经等在外面了。
对于这些人这麽早过来卖贝母,李龙并不意外,他熟练的上前称了贝母,问对方是要钱还是要物资。
二十一公斤的贝母,不是小数字,那个人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决定还是要六十块钱,剩下的三块钱,换一些芝麻饼。
现在是贝母季,挖贝母的人也知道要节约时间,能不做饭就不做饭,节省了时间就能多挖一些贝母。
李龙留了个心眼,给对方钱之前,把贝母倒进了编好的抬把子里,然后现这些贝母都是新鲜的,没有自己之前洗过的。
不是他。
把钱和芝麻饼给了对方,那个想了想,又抽出一张十块钱的,问李龙有没有熟的风乾肉想换一些。
李龙给他找了五块钱,拿了三块风乾熟肉。一公斤熟肉变成风乾肉可能就只剩下三百克,所以风乾肉的价格要高一些。
这人离开后,李龙架好炉子,熬上粥,然后开始洗那些贝母。
包括昨天孙家强带过来的贝母。
把贝母洗完晾好,粥也差不多了,李龙在炉子下面烤了馒头,就着红豆腐和带来的辣酱匆匆吃了早饭。
昨天带回来的杂碎洗了煮上,那些肉要分解成小块也要煮上。现在这些想换肉的,基本上都是要风乾熟肉。李龙就不能简单的抹上盐给晾上。煮熟了再抹盐晾上,干了之后他们可以直接吃。
到中午的时候,李龙这边东西已经收拾完,煮熟的肉捞出来抹上盐也挂上了。因为网干,所以只需要煮熟就行,不需要像自己吃的那种炖的非常烂。内脏是需要卤的,就不风乾了。
干活的间隙,他又收了七十多公斤贝母,李龙就断断续续的给洗了,晾上。好在有那麽多抬把子在,这玩意儿底下有缝,通风,所以也不怕霉掉。
隔段时间翻一下就行。
活干完,李龙想休息一下再吃。反正有肉有杂碎,只需要调点蘸料就行了。
肉汤也是能喝的,现在也不怕三高,已经很美了。
然后就看到远处,有两个穿黑衣服的人走了过来。
一开始李龙还以为是卖贝母的,但这两个人拿着的只是布包。然后他们走到距离李龙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两个人小声说了什麽,然后对李龙喊着:
「小同志,你有药吗?」
「有。」李龙站起来往那边走,那两个穿着黑衣服的老人急忙说道: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们就是要药。」
李龙感觉有些奇怪,这两个人看着挺乾净的,头胡子并不乱,应该是处理过的,怎麽感觉好像很怕和人近距离接触,不过对方既然提出要求了,他便停下了脚步说道:
「要什麽药?」
「阿司匹林。」对方说了药名。
「有,有几瓶。」
「我们换。」那两个人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张迭的很整齐的皮子。
鹿皮,狼皮,狍鹿子的皮,看着是熟好的,很柔软的感觉。
让李龙有些意外,这些皮子要放到外面去,换个两三百块钱都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