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轻轻敲打着窗沿。
床上的青年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也就感知不到悄然被推开的房门。
江枫轻轻推门进来,走到床边,低下头,无声看着床上人酣睡的面容。
自从上次出差那回,为了方便照顾他,蒋厉就没再锁过卧室门,所以他进来得也格外容易。
这个人真的是很没防备,江枫有些出神地想,做什么事都大咧咧的,掏心掏肺,也不管那人到底值不值得。
想到这,他蹲下身,趴在床边,侧着脸,静静描摹着青年英挺的眉眼。
漆黑的眼底是止不住的痴迷。
江枫从小是母亲带大的,那时候家里穷,全靠母亲做点手艺活补贴家用,江国华只知道酗酒赌博还有管家里要钱,脾气也不是很好。
记事起,他就一直在挨他的打,每次被打的时候母亲就偷偷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因为她知道进来了就会一起挨打。
直到酒醉的男人泄完以后,女人才敢偷偷进去,抱住自己的小儿L子无声地哭。
遗传了母亲软弱的基因,江枫从来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跑,因为他很清楚,就算没了他,这个家里也依然会有人挨打,母亲会被那个人渣打死的。
江枫就这么一天天地熬着,也只能熬着。
直到母亲病逝,江国华立马娶了续弦,也再没管过他这个拖油瓶。
那时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他可怜,可只有江枫自己知道,他终于解脱了。
母亲偷偷留下来的那些钱他都用来办了丧事,没敢通知江国华,怕他抢走。
交不起学费,江枫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打工了,而后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摸爬滚打,踩着刀尖和泥泞一步、一步才走到了现在。
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江枫没想过怨怼什么,因为这就是他的命,他认了。
可他也从没想过有人会冒着一身泥泞,哪怕浑身是血,也要拼死拉他出来。
从没想过。
指尖停留在青年的鼻梁上方,又克制地松开,江枫忍不住失神地低喃:
“怎么办呢,你这样,我就没法离开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外骤雨方歇,床边的人俯下身,献祭一般,偷偷在青年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又轻轻关上。
床边的身影消失无踪,屋内一下变得安静,只能听见一道淡淡的呼吸声。
床上,青年双眸紧闭。
一丝夜风拂过,眼皮轻轻颤了颤。!。
见他根本不在意,江国华自己也觉得没劲,于是干脆耍无赖往门口一坐:“不给钱老子就不走了,咱就耗着。”
“你爱走不走。”说完,蒋厉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
屋内,江枫表情有些无措:“真的不管他了吗?会不会打扰到邻居。”
蒋厉笑着扬了扬手机:“没事儿L,哥报警了。”
说着他多看了眼小孩儿L胳膊上的伤,察觉到他的视线,江枫立马把手背后面去了:“我、我没事的,不怎么疼。。。。。。”
蒋厉没跟他争,进房间找了点儿L药膏给小孩儿L稍稍抹了下。
警察同志效率还挺高的,后面江国华被带走的时候还在哭爹喊娘,扯着嗓子说一定要他们好看,只不过无人在意就是了。
江国华走后,蒋厉掂了掂手里已经硬成块儿L的包子,庆幸道:
“好在没摔出来,不然明天早
饭又泡汤了。”
说完他冲江枫笑了笑,一副兴冲冲的样子:“这家包子还挺好吃的呢,排队人——多,新出炉的更绝!改天哥带你去尝尝,包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