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卖光了就直接打烊了,你华夏商会能限制我不让我卖高价米、高价麦,难道还能强迫我开门营业吗?
权贵们不将庶民们的性命放在眼里,商贾们眼中只能看到哗哗哗相互碰撞的刀币,没有后顾之忧的这撮人就装死,实在装不了死了,就献出一点点打发叫花子的钱粮出去,以求清净。
一旬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初在长平战场上前后两次加起来有六十多万士卒等着粮草救命,为了这些士卒们有命和秦军对抗,国内短短几日就征收到了几十万的粮草。
而眼下等着粮食救命的人口变成了二百多万,向同一拨人征收钱粮,十天内,饿得前胸贴后背、盼望救济粮的人口足足翻了足足五倍,然而国内征收的钱粮却连长平之战时的五分之一都没收到。
作为主要负责人的赵豹、赵胜兄弟俩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可是他们除了敢给那些住在大北城的富户们施压外,是万万不敢向同住在小北城的权贵阶级们施压的。
从旁协助的楼昌瞧着这两位大王的亲叔叔急得直跺脚的样子,面上不显,心中却鄙夷极了。
这两位嬴姓赵氏的兄弟俩既是拥有肥沃食邑的封君,还是公室内的顶级权贵,天灾当头,竟然每个人只拿出来了两万石的钱粮。
人家赵括这个年轻封君和冯亭这个韩人封君都是把家人们所需的粮食给扣除掉后,其余封地上产出的粮食都捐献出来了,甚至在北境抵御匈奴的李牧家族听到消息后也都让老家的家人们往国都内捐献了钱粮。
这兄弟俩嘴上说的好听,要多多征收钱粮救灾,归根结底还是在心底里只把庶民当成篮子里的鸡蛋看,在它们眼中看来庶民们只是一个数字罢了,这些身份低贱的庶民即使熬死一批,用不了多少年这个下降的人口数字又会繁荣起来了。
面上装得爱民如子、大义凌然,其实心中还是对这些卑微如蚂蚁的庶民们是鄙夷的。
尽想着让他人打开钱袋子做慷慨之事了,自己动动嘴皮子冲在前面就想要担个好名声,哪有那等净占便宜的好事?
多年前,他们楼氏一族的长辈楼缓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纵横家,侍奉赵武灵王,后来奉命出使秦国,侍奉秦王稷。
楼缓族叔担任秦相时,致力于秦赵两国修好,没想到在风光煊赫之时,秦人没对他下黑手,反而被年幼的赵惠文王底下的臣子在背后给狠狠捅了一刀。
那一刀可捅得惨啊,楼缓族叔的秦相的位置被秦王稷的舅舅穰侯给接手了,自己在咸阳也差点儿连性命都没有了,被信任的母国人给背刺了,这能忍?
赵王室对楼氏一族不义在先,逼得楼缓族叔倒戈到了秦王室一边。
如今经年已过,靠着年迈的楼缓族叔的苦心经营,他们楼氏一族在咸阳现在也慢慢发展起来了,有了据点,两国都有退路,他一个上卿愿意拿出两万石粮食已经不少了,平阳君、平原君爱在国内征多少粮食征多少,他才不记挂呢。
楼昌眼皮半阖、心安理得地在兄弟俩旁
边磨洋工。
……
赵王在赵王宫内迟迟征不到足够的钱粮,急得上火,嘴上都生出了好几个燎泡。
那些饿着肚子的贫苦庶民们年年缴纳粮食,岁岁献上赋税,眼下造灾,可是正等着大王发放赈灾粮救命的,可惜面黄肌瘦的庶民们苦等了一日又一日,希望变成了失望,失望又累积成了绝望,最后活生生饿死时也睁着两只凸起的眼睛,心心念念多日终究也没有等来他们对大王的那点子发自真心的指望。
有些人死了,有些人不认命啊实在是想活啊,即便日子再苦也想要活下去啊。
故而这些胆子大的赵人们都开始背着家中仅存的家当,或者北上闯关东,亦或者是往齐国跑了。
……
生活在赵国隔壁的魏人、韩人为了活命也都背上了仅存的家当,沿着灰尘飞扬的黄土路,一点点往西边的秦国涌了。
在信息不发达的古老年代,这些逃荒的魏人、韩人其实也不知道秦国具体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因为听说那个名满天下的国师正待在咸阳,无路可退的饥饿庶民们愿意豁出性命、赌一把。
同沛县的逃灾队伍一样。
魏人、韩人的逃荒队伍也都长得瞧不见头,路上旁的庶民们听到这长长的队伍是往秦国去的,咬牙纠结一番,大多也都选择背上家中的破烂家当,带着家中老小,手中拄着一根树枝,步履沉重的加入逃荒的队伍,一起往西走。
逃荒吧,总归还有个活着的盼头。
留在原地,等家中的粮种都吃完了,那就真的只剩下死路一跳了。
……
“啁啁啁——”
“啁啁啁——”
顶着蓝天之上的烈日、排成一队由东往西飞的玄鸟,歪着小脑袋鸣叫着往下鸟瞰,看到数不清、身穿绿色衣服和红色衣服的两脚兽们如同彩色的小蚂蚁一样正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沿着黄土路往西边而行。
长着翅膀的玄鸟们哪会懂得双腿步行着逃荒的两脚兽们此刻的心酸。
它们在天上只能看到沿途中的两脚兽们走着走着,说倒下就闭眼倒下了,倒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那些生活在密林中的野兽们连躲避都不躲避,全都正大光明的从林子中钻出来,挨个嗅闻着那些倒在地上大大小小的两脚兽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