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和华正晨一看到这位年龄不大,辈分却在祖辈级别上的人物,立刻就弯腰拱手说道:“师奶奶好!”“师奶奶一路辛苦!”
白羽情看了看两个人,脸就有点红,心想,辛苦什么,我三天前就来了,只不过是住在客栈没露面罢了。在今天这个喜庆的场合,她只好应付着:“同样,大家都辛苦,不必多礼。”她说话间,就牵着马走了进去。
苟先生牵着马来到那账房先生的桌子边,将手中的请柬,还有那礼单,递了过去……
账房先生接过一看是两个,两份礼单。就提笔蘸墨誊写在一个账本上,嘴里念叨着:“白羽情,银子二百两,金元宝八个,翡翠手镯一对……朱鸿,银子二百两,金元宝八个,黄金手镯一对……”
‘万鱻楼’店门前,臃红点绿,金喜附柱,彩丝空悬,篮花斗艳。四个店小二和四个‘源江缘’茶楼抽调的堂倌,在门口的两边迎接着源源不断到来的宾客,各个都处于忙碌之中。有往里楼里面领客的,也有帮着牵马拴马的,还有引导着轿夫,将轿子停放到适当地方的,总之,这里处于一片繁忙的景象。
丰明烨头戴紫金冠,身着一袭金丝彩绣红色锦袍,腰上系着虹彩蚕丝带,脚蹬一双崭新的红棕色软底鹿皮靴。在那华熠的陪同下,迎接着到这里坐席的客人。不时和各路来客抱拳客套几句……
就在这时,藏青锋骑马带着领着驮货的骡子就奔这门口而来。他老远就看到自己的干爹一身新郎官的服装,在那里接待着宾客,就走上前去停住马,说道:“爹,我给你送酒来了。”
华熠看到那些驮货的骡子阻挡着大门口,感到有失大雅,赶紧走过去说道:“你小子,别把骡子带到门前来,赶紧弄到后院去。”
丰明烨看着由于连夜赶路处于疲乏状态的藏青锋,觉着一个半大孩子能做到这些也实属不易,也有点于心不忍。于是,他用手指着几个茶馆的堂倌,说道:“算了,你回去吧,牲口让他们来处理。”
几个堂倌听到后赶紧过来两个人,就拉着驮货的骡子向后院走去……
也就在这时,石寒寅和黄魍两个人领着四个兵丁走了过来。两个人跳下马来,顺手将缰绳交给了兵丁。两个人并排着,来到丰明烨的面前。黄魍远远就拱着手先开口说道:“恭喜丰大掌柜的,喜结良缘。”
他的到来在丰明烨的意料之中,知道这小子是在给那谭德安办事,无非就是替主子来赶个礼,吃一顿完事,就抱拳还礼道:“谢黄师爷吉言。”
华熠作为陪同,也随着他拱手说道:“谢谢,里面请,今天的酒可是万大掌柜的亲自酿造的。”说着话,伸手向‘万鱻楼’里让着。
两个人店小二也赶紧跑了过来,一个准备往里面领人,另一个就要去接那马缰绳……
“不,不,我没那福气喝酒,是我们家府尹老爷要亲自来赴宴,叫我来先看看。”黄魍说明了来的目的。
谭德安要亲自来这里,这的确是丰明烨意料之外的。他从心里不愿意让这个狗官到自己的婚礼上来,但也现在不能拒绝,毕竟这个傀儡还是那包总管攥手里的一颗棋子,还不到该舍弃的时候。他只好随行就市,先稳定下来再做别的打算,说道:“噢!原来是谭大人要来,那我丰明烨高攀了。”
石寒寅上前一步,抬手抱拳,说道:“恭贺丰少侠新婚大喜,我本是特意来道喜的,可是谭大人说,要借我几个兵丁用,我就和黄师爷一起来了。”
“同喜,同喜!你现在是将军府的总管,向你借兵实属正常。”丰明烨明白那石寒寅的意思。那谭德安是想让营地的兵丁,到这大街上给他站岗,他好放心出来赴宴。
石寒寅刚才的一番话,实际上是在暗中请示丰明烨,看他怎样安排,听到他这样说时,心里就有了数,说道:“那我就暂时告辞了,别忘了,一定给我留个席位,我要品尝一下我老东家亲自酿的酒。”说完,就和黄魍向自己的马匹走去。
丰明烨转头往边上一看,无意中看到藏青锋仍然在马背上坐着,就说道:“青锋,你怎么还不走?”
藏青锋用手抹了几下有些困倦的眼睛,脸挂苦涩之情,嘴里唯唯诺诺,轻声说道:“我,我不敢回驮行去。”
“为什么不敢?”
“那卜酒料在驮行院子里。”
“你怕他干什么?”
“他太坏,老是损人!”
“你跟着包总管,他就不敢损你了,快走吧。”
“那好吧!”藏青锋只好调转马头,往‘霸天驮行’走去。
包全在那墙角处,焦急地等候着,越是不见万家福的踪影,心里就越焦躁不安。似乎有一种不祥之兆,在自己的脑子里翻腾着……
就在这时,远处一匹与众不同的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马任凭马背上的人怎样扬鞭,就是跑不快,而且身体与蹄步都出现了晃动的现象。
包全看着马上的人,不是那熟悉的万家福,心也就凉了下来。随着马匹的愈来愈近。突然,将马背上的人认了出来。他是牟田,万家福‘万货全’里的一个活计!
此人的确是万家福忠心的伙计,牟田。昨天晚上他领那两个本地长工进地下室去整理酒瓮时。由于身处在地下,那些土匪还没搜寻到酒窖这间大屋子时,洪天炮就把万家福给杀害了,由于土匪们行凶后心虚,加上杀了个不该杀的人。洪天炮处于惊慌失措中,也顾不得再继续翻掠别的东西,连院子里的两匹马都没带走,就带人匆匆跑路了。
全无妄看到自己的杀人计策,顺利实施后,也不敢在这里久留。他只是在屋子里急急忙忙,找到了万家福留着作为以后对比的一小坛子酒,抱着酒坛子最后一个跑出了‘明日仙’酒坊……来到小溪边骑上马,跟随着洪天炮,也没命地往一夫岭赶。
深得主子万家福其意的牟田,领着两个长工,一边聊着天,一边移动着那些大酒瓮。他有意识拖延着时间,最后实在没活干时,又磨蹭了一段时间后,感觉大概有两个时辰了,也就领人从地下室上来。
三个人来到院子里,当看到那配料室的灯依旧亮着时。牟田的心有点忐忑不安,怕主子对自己不满,就赶紧让那两个人回他们自己的屋里去睡觉。
牟田使劲咳嗽了几声,意思是通知主人,我们出来了。他在院子里等了好长时间,就是不见动静。只好来到马棚,看看那万家福骑的那匹马在不在,可来到马棚一看,两匹马都拴在柱子上。既然没走,会不会忘了吹灯,就进南屋去睡觉了呢?想到这,他快步向南面睡觉的屋子跑去。刚进到屋子里,就觉着脚下乱糟糟的,往里面一走,碗、罐、被子……都在地上,他感觉不好。立刻退出屋子,向那亮着灯的配料室跑去,刚到门口,一股血腥味压过了酒香,从那屋子里传出来。他敞开门,就进到配料室,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主人万家福满身是血仰躺在料堆旁。他不顾一切地跑过去,看到这凌乱的场面,知道主人身上的钱财已经被洗劫一空,立刻蹲在地上,俯身抱着万家福的头就哭喊起来……
牟田现在是,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就把那两个刚睡下的长工给叫了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把万家福的尸体抬到一间空屋子里。他们用木板搭建了个简易灵床,铺上一些谷草,又加上一床褥子,将尸体放在上面,再盖上被子。他嘱咐那两个长工,在这里守着灵,自己则心急火燎骑上马回源江城报丧……
牟田骑马走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大半夜。马上的他,是心急如焚,恨不能一步就赶回源江城去,一路上,扬鞭催马疾跑。可是事与愿违,刚开始马匹的劲头挺足,可是越跑越没劲,只好跑一段,停一段,休息一会再走。这才终于走进了源江城,人疲马乏来到了这里。他看到包全后,将马匹停住,脚摘下马镫后,身体几乎是滑下马背来的,语气极其悲伤着报开了丧:“包总管,‘明日仙’酒坊出了大事,万老爷,让歹人给害死了……”
包全听到这个噩耗时,眼前一黑,身体晃了几晃,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本不该生的事,还是生了。
牟田本来就疲乏至极,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一步,尽力扶了包全一把,说道:“包总管,你……”
包全微微缓了片刻,努力用意志力平复着突跳不止的心脏,看着眼前一脸哭丧样的牟田,追问道:“谁干的?”
“我也不知道,我从那地下仓库出来时,那些歹人就不见了踪影,万老爷身上的金银,也全让歹人给抢走了。我知道万老爷身上有两个,用钢钉打上小坑做过标记的金元宝,这是他准备给大小姐结婚那天,放在床上的压床金,但究竟有多少银子这我并不知道……”牟崇把‘明日仙’酒坊里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