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人都不在,比什么比?
有人不屑:“这什么刘娘子怕是明知如娘子不在,故意说要比试的话吧!”
毕竟这样一把古琴,谁愿意轻易舍了去。
东家办事还算周全,他解释:“各位郎君、娘子莫急,小人早已派伙计去请如娘子,只静候佳音即可。”
听罢,众人才算安静下来。
阁楼上,将这些尽数听入耳中的柳承明了悟:“所以六妹是想借此,引那第一微出现?”
柳姒点头:“第一微踪迹不定,自然是要让他心甘情愿现身。”
“那六妹想让阿兄做什么?”柳承明笑着看她。
将他叫来总不是为了看戏吧?
柳姒看向他身后的须谨须慎:“那第一微狡猾得很,我的人次次跟丢。一会儿三哥便让他俩监视着,千万别让他跑了。”
。。。。。。
听说又有人要与如娘子比试,加之赌注是百年不闻于世的“独幽”,一时间青藤阁人满为患,俱都是来看热闹的。
而东家看着这么多客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阁中伙计忙里忙外。
就在众人等得都有些不耐烦时,一身银白色襦裙的如妙善终于姗姗来迟。
她面色有些苍白,似乎真病了般,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上系着青色的丝绦,长被一支玉簪绾在脑后,怀里还抱着把琴。
“如娘子来啦!”
原本心生不耐的客人在看见她这模样后,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尽都化作怜惜。
一个爱听她弹琴的妇人上前道:“早知娘子病成这样,说什么也不该让娘子来的。”
如妙善长睫微颤,笑得可怜:“我没什么大碍,只是不忍见有人暴殄天物,毁了一把好琴。”
有人拱手问道:“还请娘子解惑,暴殄天物是何意?”
“方才东家派人与我说:有人想与我比试琴技。我本无意这些名利,更何况身子不适,本不愿来。但听说对方用‘独幽’做赌注,我便强撑着来了。”
如妙善的目光落在台上那把琴身古朴的“独幽”上:“‘独幽’这样千年难遇的好琴,但凡是懂琴之人必定爱惜,更莫论拿它来与人做赌注。这样的好琴落在不懂它的人手中,可不正是暴殄天物么?”
她说到此处低咳两声,弱不禁风。
而旁人听了她的一番话后,俱都钦佩:“娘子病得这样都坚持赶来,实在是大义!”
相比于“不爱”琴的柳姒,病体之身赶来的如妙善要讨人喜欢得多。
如妙善对别人的夸赞早已习惯,只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随后看向阁楼之上。
“我已来赴约,还请娘子也现身吧。”
话音落下,阁顶的一间房门被人打开,一道戴着帷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般神神秘秘,如妙善心中不免烦躁。
又是一个想踩着自己出名的人。
她对着阁顶略略欠身:“娘子万福。”
阁顶之人见状只微微颔,并不回礼。
“实在无礼狂放!”有人怒道。
如妙善似乎毫不在意,问道:“既是比试,总要择个先后,娘子有何意见?”
帷帽之下的人开口:“抽签,谁点数大,谁先。”
“好。”
伙计拿来摇签的筒,为表公正,东家代抽。
最后抽出如妙善的点数为大。
她提起裙摆上台,台上已摆好了那把“独幽”。
东家解释:“刘娘子说:若有‘独幽’配上娘子的琴技,想必更能还原娘子妙音。”
如妙善依言坐在琴桌前,爱惜地抚上“独幽”,轻试了试音色后,眼中更带着势在必得。
这样的琴,只有她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