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似乎有同样的敌人。
毕竟这一路上柳姒能如此顺利,暗地里有不少坊主的推助。
但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只是这其中仍有柳姒想不通之处。
若柳恺真是幕后之人,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又是何时与突厥人有所联系的?
他从未来过凉州,贾氏的人又是如何与他联系上的?是什么凭证还是暗号?
在一切都尚不明确前,柳姒不会轻易下手。
她择了新纸,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最后盖上朱印,装入封纸,滴上蜡交给平意:“快马加鞭,传回上京。”
这场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屋外阴云散开,云雾中晨光渐露。
思虑了这么久,柳姒早已困意全无。
她起身走到窗前轻轻一推,小窗露出外头生机盎然的院景来。
潮湿的雨珠抚上她面,带起点点凉意,她抬手,仍有残雨飘进檐下落入掌心。
“替我梳妆,一会儿去瞧瞧桓王世子的伤如何了。”
……
本以为能在柳恺的院子里寻见他,不曾想下人却说他一大早就去找张轻羽了。
转道去张轻羽的院子里,他二人正在用膳。
张轻羽见到她来,搁了筷箸站起身:“六娘,这么早怎么来了?”
柳姒轻扶着门框,歪头回道:“我见今日天气凉爽,想约你出去走走,谁知有人比我脚步还快。”
她看向正往张轻羽碗碟中添菜的柳恺:“你伤好了?”
柳恺在凳上坐得纹丝不动,囫囵回道:“差不多了。”
一旁的张轻羽见柳姒穿得单薄,上前握住她手,察觉到手背冰凉后将人牵进屋内:“今晨天凉,怎么不多披一件?”
柳姒回握住她:“我喜凉,你是知道的。”
“可用了早饭?”
柳姒摇头:“这倒是没有。”
张轻羽立刻扬声:“青芽,再添副碗筷来。”
三人在饭桌上倒是少言。
饭毕,柳姒净了净手,看向对面一言不的柳恺,突然道:“子畅,既然伤好了,那你先前答应我的事儿,可就得去做了。”
“啊?”柳恺仿佛心事重重般,没缓过神,接着点点头,“哦噢,知道了,我后日便出。”
“去哪儿?”
端着茶盏的张轻羽问。
“去宣……”柳恺的话未说完,就被不小心打翻在身上的茶水打断。
原来是张轻羽从他身旁路过时,不知怎得,手里的茶盏不小心滑落,里头的茶水尽数泼在了柳恺腰上。
瓷盏顺着他腿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张轻羽惊呼一声,拿了帕子去擦,慌乱间碰上他腰腹处。
只听柳恺一声闷痛。
张轻羽动作一顿:“怎么了?”
柳恺笑着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昨日出门不小心伤着了一块儿。”
闻言,张轻羽更担心了:“可上了药?”
柳恺温柔安抚:“没事儿,小伤而已。”
二人温情脉脉。
唯有柳姒看着柳恺受伤的位置,沉默不语。
因为昨夜她用短箭射伤万物坊坊主时,那伤口,就在同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