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芷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在梅妈妈的房中现了一个熟悉的字迹。
那字迹同被缝在笑儿衣裳里的那封密信字迹一样。
扶芷终于知道当初玉梅的感受了。
那种想逃离却又始终摆脱不了的感觉,在玉梅死后的数年,终于出现在她的身上。
扶芷在犹豫,在恍惚。
在想究竟要不要出手帮一帮那些女子。
她们如今终于逃脱了曾经的噩梦,没人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她们可以在丝织坊以新的身份继续待下去,无人能察觉。
可最终,扶芷还是在城中散播了“沙风怪”的传言。
后来在凉州狱的数个日夜里,扶芷始终在想当初是否该这样做?
这世间的罪恶是杀不尽的,就像烧死了老鸨,还会有红姨,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像她们一样无法逃脱苦难的女子。
这样一个个救究竟有何意义?
扶芷只能安慰自己能救一个是一个。
那些百姓不知她散播谣言的目的,他们只知她妖言惑众,其心可诛。
他们唾弃,他们辱骂……
但转眼以后,他们又会忘记。
毕竟这样一个女犯在他们的心目中无足轻重,他们只是生活太枯燥乏味,想寻个乐趣罢了。
而县令看中了扶芷的美貌,他将她带到房中,诱骗她若她从了他,他可以将她从牢里捞出来。
但扶芷没有妥协。
她将自己右颊上的脸肉挖去,连同藏在下头的牡丹刺青,一起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
扶芷不信任何男人。
她之所以能被县令骗到房中,是因为他是县令,是姑臧的父母官。
扶芷信的是他身上的官袍,而非其他。
无论是将她卖到绮梦坊的父亲,还是甜言蜜语的学子,亦或是想强占她的县令……
都在告诉她,这世间男子无一人可信。
她只信她自己。
直到那个与寻常无异的白日里,凉州狱来了一位“女监察”。
扶芷相信了她。
就像当初的天香,相信其他花娘不会将笑儿的存在透露给老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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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主居住的府邸出来后,贾辞徽神清气爽。
想不到这镇国公主竟如此好说话,一听说了谢晏与那个女人的事后,便答应会帮他。
看来传闻果然是真的。
这公主与驸马当真是一对怨侣。
真是天助他也。
刺史和县令那边他已通过气,他们惧怕账本的事传出去对官运有损,只能帮他。
再加上税本上已经动了手脚。
如今那个账本不过是个废本,根本没用,即便六娘子要告他,也不过死路一条。
如此想来,贾辞徽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丝毫不知内城某条街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百姓们堵在道上,纷纷看着街上拦住大理寺少卿车马的女子。
只听那女子语气铿锵有力“妾身要告贾辞徽掳拐妇女,残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