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声吼着面前的牧之,怒目圆睁看着实在可怖,脖子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化身猛兽,将眼前的人吞噬直至淹没。
“是你害死的她,别装什么大好人,你更是个垃圾,令人恶心的东西,只要你开心谁都他妈的你都能上,还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不达手段的野狗。”
骂人的话一字一句进到牧之的耳朵里,换做以前那一点就燃的暴脾气,现在估计祝余的脑袋已经开了花。
但现在她是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背后是整个国家,她做不出一点不利于单位的一点事情。
牧之握紧了拳头硬生生把怒气给咽进了肚子里,“按照您的话,您是知道了些什么的,您目击过凶案现场,或者见过凶手。”
祝余盯着牧之的眼睛,从她的眼球中见到了自己。
是那样的狼狈和不堪,脸上只有暴戾和厌恶。
她在厌恶谁,不得而知。
“疯狗。”祝余落下两字后,脑袋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做了什么你最清楚,别他妈的装得你很无辜,如果不是因为你贱,阿也根本就不会死。”
祝余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多看一眼身旁的牧之。
祝合在外面看着审讯室的画面,紧蹙眉头不愿松开。
他始终想不明白,祝余究竟看见了什么,在周浅死亡时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杜羽衡还没找到吗。”祝合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
关于杜羽衡,警方一点能掌握的信息都没有,就连放在车上的信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车上的,这根本无从查起。
“杜羽衡,本市查无此人。”这是祝合拿到的信息,“怎么会没有这个人,这不可能,杜羽衡一定是个突破口。”
老刑警转过身,来回踱步开始自言自语分析起了之间的逻辑关系;“牧之,把她嘴撬开,什么办法都可以。”
审讯室里的牧之啧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想遭罪,你说的我们都会调查,告诉我,她死之前你在哪,你看见或者听见了什么。”
“我不知道。”祝余还是重复出这几个字,全身往椅背上靠,闭紧着双眼。
祝合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气得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叫停这场审讯,一群人风风火火走出审讯室,只留祝余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
警局外的小巷子中,祝合单独把牧之给拉了出来,反复确认过四周无人这才把香烟给掏出来。
“你退出专案组吧,那个精神病的话……”祝合还没来得及说完,牧之就发出了笑声,“精神病?你相信一个精神病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同事。”
“牧之,你和周浅的关系应该不止前任那么简单吧。”
“那你自己去问那个精神病啊。”牧之点燃香烟,意味深长地笑着离开这条小巷子。
祝合再次回到审讯室,面对面和祝余坐着,后者发出了不耐烦的啧声:“不是问过了吗,怎么还问。”
“那就从你认识她开始说,我很有时间听你编故事。”他点燃香烟,拉出一张椅子坐在祝余面前,一副看戏地模样翘起了二郎腿。
……
清晨的上午,那时祝余只有十五岁,一个人在巷子里坐着,哭声很大很委屈。
这是在老城区,还是即将拆迁改造的地方,来的人更少,自然能听见哭声的也没几个。
真正关心起哭声的人,只有她,那时的阿也其实是阿野。
二十岁的少女脸上还挂着青涩,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哭泣的女孩,满眼心疼地看着。
“小朋友,你还好吧。”阿野轻声询问,祝余回应她的是一个带着警告的眼神,接着把长袖往下拉盖住整个手背。
她想起身离开,却因为坐在地上太久,整个人都使不上一丝力气,反复尝试几次之后终于爆发。
单手握成拳头砸在地面上,随着爆了一句粗口,“不该管的你别他妈乱操心。”
稚嫩的童声学着大人说粗话,害得阿野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那么现在我可以多管闲事了吗。”
这是第一次被递东西,递的还是一块从来没吃过的东西,祝余撕开包装没问什么,直接往嘴里塞。
入口的苦涩让她差点没吐出来,这东西是她吃过最苦的没有之一。
“这是什么,好他妈苦。”
“嘿,我说你个小孩,才这么点大就学人家爆粗口。”阿野咬着后槽牙回答,“这是巧克力,我低血糖就随身带着。”
祝余还是没能把东西给咽下去,一口给吐了出去,“真他妈的苦,以后别吃了,免得以后的日子都是苦的。”
女生眉眼笑得很弯,丝毫不嫌弃附近脏乱差的环境,一屁股坐在祝余旁边。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p3,这也是祝余没见过这东西,她见这小玩意只觉得稀奇。
阿野递出一边耳机,“我是个孤儿,小时候还被以前的院长欺负过,到了十八岁我就出来自己生活,十八岁之前就够苦了,再苦点也无所谓。”
阿也低下头刚想拿烟,又想起旁边还有未成年,“不介意我抽烟吧。”
“介意……”
祝余这个时候还很讨厌烟味,一看到烟头就会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东西,“我父亲,算不上父亲吧,从来没养过我的男人,小学就把我送去寄宿学校,医生说我的病还有很大几率能够控制住。”
“但是他还是把我送去寄宿学校,里面的人都是一群垃圾,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最后甚至还查出了什么抑郁症,反正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