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瘫坐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淤青,看样子是被狠狠打了一顿,祝合见状踩灭烟头,从腰间掏出手铐。
一边铐在祝余的手腕上,一边则是铐在防盗窗的钢管上,随后打了个电话给其他同事,将两人一并送回警察局的审讯室。
祝余满脸轻松,看样子很是愉悦,二进宫的她没有第一次看起来那样茫然。
“姓名,年龄。”祝合坐在审讯台前,照例进行工作,面上铁公无私。
祝余撇了撇嘴,无聊到用手铐不停地砸桌面,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撞击声。
后者见人不配合,又再问了一次,“姓名,年龄,交代一下事发经过,所见所听的一切。”
撞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祝合见状,叹了一口气,示意身后的医生上前检查,结果却得到犯人现在不能接受审讯的消息。
“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她多久能好。”祝合气到拿手上的笔不耐烦地敲击桌面。
祝余依旧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这场审讯只好被迫停止,祝余被留在这漆黑的房间里,一待就是二十四小时,等到能出去的时候。
虽然已经被放了,但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弄出来的牧之也一并给放了出来。
牧之脸上还有被狠狠揍过一顿的伤,出来的时候还是其他人搀扶出来的,看着样子很是虚弱。
祝余见人没事后愣在了原地,还是被后面的人重重推了一手才缓过来,看了眼身后的人,又看了眼即将远离视线的牧之。
“牧之。”
她大喊了一声,让搀扶着牧之的两个警察停下了脚步。
祝合听到声音跑了上去,双眼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她脸上都是疲惫,一向爱美的牧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你们把她放下就去忙吧,我有点事想和她说。”他话音落下,顺势扶着无法站立的牧之,“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牧之见祝合身后还站着祝余,她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就觉得恶心。
“我变成这副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吗,祝余。”牧之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给碎尸万段。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挨打的牧之呵呵笑着,是不是故意的自己又怎么知道,“祝余,我可真佩服你污蔑人的能力,短短几句话就让我这么惨。”她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一张好看的脸蛋,现在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肿到连睁开都困难。
她甩开祝合的手臂,只身一人一瘸一拐往外走。
尽管牧之一再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杀人,但在案发时间段里却解释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
祝余想追上前者的步伐,后一秒就被祝合拽住手臂,她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捂住了嘴。
“别吵,不想被人发现就跟我走。”在这公安局里光明正大的把人拐走,除了祝合再也找不到第一个人。
祝合把人带到自己车上,将车还走时还不忘望着周围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你要带我去哪,我不想去精神病。”院字还没说出口,祝余就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吐了一车的血,祝合没在意她,继续开着车来到一处没人的荒郊野岭的废弃工厂。
他身上没有作为父亲的和蔼,有的只是老刑警该有的心狠手辣,“这里没有其他人,没有监听,没有摄像机和录音机,牧之不会知道你说了什么。”
祝余擦去脸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又咳了几声。
周围根本就没有一个能喘气的人,甚至不能喘气的人都没有,人烟荒芜的只剩下噪鹃空灵诡异的叫声。
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这片荒地的废墟上,噪鹃是一种在乡下或者是野外常有的鸟,它的叫声尖锐刺耳且带着恐怖。
在民间也有一种传言,噪鹃鸣叫酷似荒山里的冤魂,这种鸟也有个外号叫做“冤魂”鸟。
祝余不懂那个老头为什么把问话的地址选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有什么想问的。”明人不说暗话,她直面问题的深处,“阿也什么时候死的我不知道。”
“没问你这个。”祝合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后想着递给祝余,见人那副嫌弃的表情后又收了回来。
回荡在废墟之中的鸟叫声根本停不下来,一声接着一声诡异又毛骨悚然,“这鸟你听过吧,小时候你最喜欢这个声音了,那个时候你妈还没去医院,你最喜欢的就是我学这个声音哄你。”
祝余一开始也是有家的,她很喜欢这种听起来恐怖的声音,那时还作为父亲的祝合也会想方设法哄女儿开心。
只是在她七岁那年,母亲因为旧病复发去了医院,至此再也没回来过,祝余也就被送到了寄宿学校。
身为父亲他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见,擅自把祝余的户口上在了早已战死的同事户口本上。
她在七岁那年成为了一个孤儿,以为自己有一个善良富有正义感的父亲,结果只是一个假象。
祝余患有天生的精神障碍和情感障碍,她是一个解决不掉的麻烦,像皮球到处被人踢来踢去。
“我现在只喜欢安静,但比起您妻子,我应该很幸运。”
她的母亲住在国内最权威的精神病院,不许探望,不许出门,不许和任何人接触,一个人被关在冰冷的病房里,一关就是十八年。
祝合露出一丝苦涩,许是觉得这烟有点苦得难以吸入,干脆扔掉烟头,从腰间拿出用于记录的录音笔,“我猜是审讯室里的环境让你情绪失控,这里有你喜欢的东西,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