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青想张嘴,脑海却一片空白,借着许铭的力才能勉强站稳,直到视线里的车影消失了,一滴眼泪才倏然落了下来,曾以为的,对于温璃伤害最少的离别,却在此刻,把所有的刀子,全部捅进了小孩的心里。
为什么要动心,为什么明知不可为还要去爱。
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恍惚想起了很多以前的记忆,以前种种关于小孩的画面,在别墅的露台隔着月色相望,开着车走在群星环绕的山间,还是牵着手在异国他乡……一幕幕画面闪过。
余光再也看不到车影。
江倚青终于挣脱了许铭的搀扶,追了出去,死死盯着街巷拐角,喊出了那个如星月般萦绕在心间的名字。
“温璃——”
泪,终于抑制不住,一滴滴的落下来。
江倚青知道。
也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明白的时候了。
她苍白人生里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已然结束。
她年少的爱人,也终于如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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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到世界尽头
北京的冬天格外冷,天寒地冻,天边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花,像是有人握着柳絮从天上洒下来。
夜已经深了。
临近年关,处处张灯结彩,已经有不安分的鞭炮声在天边炸响,蒋老师吩咐家里,为了欢送温璃出国,今年更要办的喜庆热闹一些,保姆挂完树上的彩灯,满意点点头,又提着两只红灯笼出门,刚踏出门廊,这才发现门口的台阶上蜷着一道纤细的人影。
“小姐,怎么在这躺着了。”
保姆急忙回头喊人,拍了拍温璃身上薄薄一层积雪,这才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
积雪融在脸上,温璃却察觉不到冷,睁开眼,视线一片清明,张了张嘴,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靠着墙缓了一会,这才推开保姆往屋里进:“我没事,张姐,麻烦你了。”
“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蒋老师听到声响,从屋里走了出来,责备的话刚到嘴边。
“妈妈,”温璃轻声说。
蒋女士再严厉一个人,也终归是个母亲,听到温璃这般示弱的称呼,也一下子心酸起来,叹一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用身体承接住她的重量。
温璃微侧身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地说:“我好累。”
在这个冬天的开端,温璃没跟任何人告别,逃似得,失魂落魄的回了京,似乎生怕什么把自己追上。
申请留学的流程走的也十分顺畅,她的人生仍旧是按部就班的照着既定的路线前进,仿佛那些任性妄为,幸福的日子,全然没有存在过一般。
大年二十九,蒋老师和温书韫推了手头的全部工作和活动,陪着女儿呆在家里。
任谁都知晓温璃精神低垂萎靡,酒也喝得多,连蒋老师都看不下去,遣了保姆日日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