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兴脸色苍白,头上的汗更多了。
这些年里,刘桃子在边塞的势力越来越大,愈的像一个割据势力,庙堂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因此,在邺城,大家很少去谈论刘桃子以及他所能带来的威胁。
只要大家都当作不知道,那就什麽都没有生。
可很多人其实都大概明白,随着刘桃子不断的积累势力,过去的事情迟早会再次上演。
从汉末开始的几百年,是篡位者的时代,是权臣的时代,篡位者和权臣多如牛毛。
大家似乎都有些习惯了。
熟悉的事情和流程反覆的上演,似乎永远都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邺城之中,那些争权夺利的众人们,他们根本不愿意去考虑正在北方摩拳擦掌的刘桃子。
胡长兴同样如此,当祖珽毫不掩饰的说出了野心的时候,胡长兴方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此刻争的再厉害,等到刘桃子实力大成,前往邺城的时候,一切不都是白费吗?
祖珽再次笑着拉着他坐下来,「勿要惊慌,并非是什麽北道大行台,更不是跟你索取什麽,只是跟你谈谈事情而已啊。」
「伱就在武川多留几天,我带着你去各地转一转。」
看着唯唯诺诺的胡长兴,祖珽再次眯起了双眼。
他想要拿到的东西,无论怎麽都得要拿到手才成。
在对方到来之前,他刚刚得知了邺城所生的一件大事,他并不知道胡长兴是否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也不在乎。
庙堂已经开始彻底乱了。
那接下来,自己也不能太收敛,该释放野心的时候便要适当的释放,北方的几个大州,也可以适当的进行驻军,夺回。
幽燕兵练的很快,接下来,定冀兵也该上计划表了吧?
现在还不到跟庙堂完全撕破脸的时候,庙堂对自己依旧存在威胁,但是已经没有当初那麽大了,可以进入拉扯环节了。
胡长兴着实没有心情去参观卫将军府,可架不住祖珽的好意。
祖珽拉着他的手,在接下来的时日就在卫将军府各地来回的参观,热心的讲解。
「这里便是西台。」
「路去病,路公就坐镇在此,他麾下许多人,故而西台也是最热闹的,人最多,各种命令,都是此处在执行操办。」
「你看那边,对,就是那个门,那边进去啊,就是南台了。」
「那边是崔刚崔君,你听说过他吧?」
「他在南台,南台这里啊,就是做些拟定之类的琐碎事。」
「走,我带你去北台,那边最是好玩,田子礼在那边,他这里许多罪徒,类似御史台,你在邺城有没有去御史台玩过啊?」
祖珽这热情的讲解,让胡长兴更加的惧怕了。
卫将军府内这东西南北诸院,说起来,不就是庙堂里的门下,中书,尚书,御史等四台吗?
难怪说想要另设行台,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祖珽留了他好几天,胡长兴是越待越怕,最后找了各种理由,方才离开了这里。
他甚至都没有将诏令正式交到刘桃子的手里。
不过,这也是北朝一贯的作风,简单且粗糙。
在送走了这位使者之后,祖珽方才在中院,也就是刘桃子办公的地方召见了其馀官员们。
刘桃子自己的官署并不奢华,跟从前没什麽太大区别,只是规模要大出了许多。
祖珽没敢坐在上位,却是坐在了最靠前的位置上。
众人缓缓走进来,各自说着话。
看到祖珽所坐的位置,田子礼的眼里闪过些不悦,路去病轻笑着摇摇头,田子礼便也不敢多说了。
路去病在这些老人们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毕竟,当初都是受过他恩惠的。
将军府内的众人纷纷赶来,逐渐坐在了各地,这空旷的官署也渐渐的被坐满了。
还真有点百官上朝的感觉。
祖珽打量着坐在周围的众人,这才让甲士去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