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院长……我们进不去,我们现在该怎办!”
“院长,地宫,塌、塌了!”
“救救我,仙人,救救我……”
“虫子飞过来了!虫子飞过来了啊啊!”
“水,你们看到水了吗。”
洪水滔天,势要淹没这千年皇城。掌事姑姑脸上也满是泪痕,却并不是为了自己而落泪。
“仙长……”
所有人都噙着泪,恐惧不安,把希望寄托于圣人学府身上。
翟子瑜轻声说:“别急,会有路的。”
“可是它们追来了,它们又追来了啊。”
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抱着尸体失声痛哭。
翟子瑜是圣者不假,但云歌城,外面有太多太多圣者了。
天上黑云翻涌,地上雨水泛滥。
在道圣的操控下,淹没宫阙飞檐。
玉树歌残王气终。他站在山头回望,那些苟延残喘往这边赶来的百姓们,乌泱泱,像是成群成片的蝼蚁,在洪水中挣扎。
圣者操控风雷雨电,一道
()紫色惊雷劈下,狰狞如巨蛇。闪电入水的一刻,估计会带着所有人一起暴毙。
这是魔头的残忍,可有人帮他们阻止了这一变故。
风与云,都是天地灵气,那道紫色的雷,被一道莹白色的光轻轻抹去。
甚至,他还出手,帮他们肃清了这片天地。
翟子瑜低头,在山脚,看到了那个他引来云歌的人……
而正在布阵的玄清道人,突然被人打断施法,猛地愣住。
他难以置信,抬起头来。
地宫内,杜圣清再一次问施溪:“作出决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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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圣清要笑不笑:“也罢,看来我杜某,注定要绝后了。”
他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睛锁向施溪。眼神有些不解,又有些怀念。施溪的五官有一些依稀可以看见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杜圣清从袖中取出折扇,如闲庭散步般,朝施溪逼近。
“你就算是虚与委蛇,也不该拒绝我的。”
“我想杀你,并不是被你激怒,只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我当年杀父是为了证道,而你母亲杀父是为了篡位。那么你呢,施溪,有一天,你会为了什么杀死我?”
“这像是一种血脉的轮回。”
“而我不想留这样的隐患。”
杜圣清手中折扇,连扇柄都是刀刃做成。
他合扇,把它作为一件刺刀,玩弄于手心。
白色的扇面不是纸,而是葬礼上用的素缟。
“我前几年,从楚国名家得来这一件神器,名曰【吊唁】。”
“就当是我,为你,为卫家,为云歌,献上的祭品吧。”
他不会轻视自己的孩子,就像他不会轻视二十岁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隐忍、狠毒,也知道自己的天赋、未来。
所以杜圣清并不轻敌,出手,就没想过给施溪一丝一毫的活路。
【吊唁】在他手中旋飞,破空而去。
施溪后仰脑袋,避开刺刀的致命一击。
可他仰起头,只见【吊唁】在他上空开扇,扇面上的黑色悼文如水一般涌动。而后,一双无形的手,开始一节一节撕扇。
纸张哗啦啦落,这一刻施溪耳边听到了无数人的哭声,有稚子,有老人,其中最悲戚的,是那专为丧事而来的哭婆。
名家,名家。言灵者,说出的每句话,都是一种烙印。
更别提这是葬礼上的悼亡词……
如今这些吊唁,都是送给他。杜圣清一出手,就毁了一件名家神器。释放杀机,为了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