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綝又是长叹一声,
“哎,这个事情,曲兄都没敢和陛下提。那胡崧的兵是到了,但却是明码标价,出动一次就是五百金,多驻扎一天是三百金。听说最近的价钱又翻了倍。这事情曲兄更清楚。”
听索綝呼唤自己的名字,曲允才从深思中醒来,他也跟着短叹了一声,
“陛下,这些事情本不该来劳烦陛下的,但眼下臣等也是没有了办法。那胡崧的胃口越来越大,从最初的五百金,已经涨到了一万金。长安城本就饱受战火,加上几次给刘曜的赔款赎金,十几万军民战马的人吃马嚼。那个胡崧说了,就咱们上次给得一万金,最多够他再待半个月。”
曲允越说越是哽咽,
“半个月后,如果朝廷不能配给军费,那他也只能忍痛撤军了。”
“混蛋,这个混蛋,刘曜已经兵临城下,他还想着来敲诈朝廷,难道他就不知道唇亡齿寒嘛?”
“陛下,臣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不过……”
索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司马邺急忙催促道,
“不过什么,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索公就不要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陛下知道,前些时候,有盗贼盗掘了霸陵和杜陵。”
“知道,这事情,你不是之前就讲过嘛?人不是已经被你抓住了,缴获的金银不也充了军费嘛?”
“陛下,其实盗陵墓的是臣。”
“什么?这可是损阴德、伤国体之事,不过,到了这山穷水尽的时刻,老祖宗也能谅解一二。”
“谢陛下宽宏,臣要说的,也不是霸陵、杜陵。”
“索公这话,倒是让朕糊涂了。”
“臣要说的是汉武帝的茂陵,和那两位汉皇的节俭不同,汉武帝极其注重自己的陵墓修建,传言当年天下赋税一分为三,一份入国库,一分入皇宫,还有一分就埋到了这茂陵之中。”
“再加上汉武帝享国日久,这茂陵中的金银财宝绝对比霸陵杜陵要多数百倍。”
“索公的意思是,要撅了汉武帝的茂陵?”
“陛下,这是长安最后的机会了。”
“这会不会适得其反?汉朝虽然已经亡了近百年,但即便是到了现在匈奴小王刘渊,立国还是以汉为国号。这霸陵、杜陵,还能说是盗贼盗。茂陵那么大的规模,单是守门石,非数万大军不能搬起。”
“这要是把茂陵挖了,不就更让刘曜找到进兵长安的借口了嘛?到时候刘曜可以说替汉武帝报仇雪恨,这样一来,只怕民心就一点也不剩了。”
就在君臣三人商议要不要派大军挖掘茂陵时,在渭水河北岸唱歌跳舞两个多月的刘曜,再次跨过渭水河。
和前面几次一样,带着一车车的金银财宝给槐里驻扎的胡崧去送礼。
这两个月来,可把胡崧吃胖了。
只是在槐里占着没走,就这么一件事,就被他好好利用了四次。
一是本家上司司马保应给的军饷,二是始平郡的孝敬,三是长安的贿赂,这四自然就是刘曜的讨好。
胡崧最喜欢的还是刘曜,一来是人家刘曜非常的自觉,还没有等他开口,礼物就堆门口了。
二来哪,是人家刘曜每次给得都特别多,上次还只是五十辆马车、两万金,这次听说头辆马车都进了他的府邸,压尾的马车还在槐里城外数里等候。
押车的刘雅看着这一车车的金银财宝倒进胡崧的仓库中,心和肝一起疼,毕竟这里面有不少,本来应该是他的家产。
刘曜看出了刘雅的心思问道,
“怎么?阿雅,还有些舍不得?”
“大王,臣不太明白。咱们现在兵精粮足,又得了几十个羌氐部族的支持,大军不下三十万,何必要对胡崧卑躬屈膝,还要腆着脸给他送钱?”
“谁说我这次要给胡崧送钱了?”
“这不是嘛?咱们前前后后都送了不下十次了,这次起码有五百车吧?臣可是把自己的家底都翻出来了。”
“你觉得胡崧值这么多钱吗?”
“大王,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前面一百多车是金银,后面的四百车里全是藏着咱们的士兵,这一次,咱们就是要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