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啊,您都是丞相了,您还要往哪上进啊?”
伍被特意把丞相这两字咬的极重,又把声音扯到最低,嘟囔道,
“我也不知道惹了谁,怎么要造反了,都来找我说呢?”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伍被肩膀一抖,霍光笑笑,
“谁说我要造反了?”
“那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伍被猛的抬高音量,他也是被逼的没招了!
“你别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您问吧!”
伍被又破罐儿破摔了。
“名,我缺吗?”
“丞相,您说说,您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若不是知道丞相为人清雅,并非喜好吹捧的人,伍被还真会以为,霍光是在这等着要夸夸呢!
“丞相啊,古往今来,再没有比您更年轻的丞相了,那秦国十二岁的甘罗,秦王也只是封他为上卿,品秩与丞相相同而已,那都不是真正的丞相,可是您不一样,您可是大权在握的啊。
而且,能从陪侍一步登天,其升迁前所未有。
就算您什么都不做,也必定青史留名耳。”
“是这理儿,那你想想,”霍光的声音依然淡雅,从头到尾的音调,都未起伏过分毫,“钱我不缺,也没必要特意弄些田产留给我的后人,先不提我还没有婚娶,就算以后有了孩子,我大哥被赐的那些田产,也足够养活几代人了。
权,我也有,就像你说的,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已成为了人臣之极,再往上就是要造反了,可我又不想造陛下的反。
钱我不缺,权我也不缺。。。那你说,我当官是图什么呢?”
“额。。。。”
伍被被问住了,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对他而言,钱他是需要的,参与了那么多的大事件,也只是在京城内置换了一个小宅子,
现在陛下又要迁都,伍被惨啊,长安的房价他是买在最高点,等迁都后,房价是一落千丈,他还得想办法弄套洛阳的房产,老伍能不缺钱吗?
谁不缺钱谁是王八蛋!
至于权,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才不过是个侍中,可以说是刚刚摸到权力的大门,与丞相不同,要想上进,那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
老伍每天睁开眼,
先是默念三声,
活着,活着,活着。
又大喊三声,
奋斗!奋斗!奋斗!
他娘的,我要是丞相,我也不想奋斗了!
与霍光正好相反,伍被是钱也没有,权也没有,还剩个啥?
哦,对了,还有名。
这个倒不用担心了,老伍包在史书上留名的,就算他求着史官别给自己留名也没用,淮南王造反板上钉钉,能把身为谋主的伍被落下吗?
有些人为不能青史留名而烦恼,伍被不一样,他能留名,留的是臭名声!
伍被能听懂霍光的问题,但他没办法理解,
没办法,
高度不同。
但,细细想过这个问题之后,伍被怔怔看向霍光,
他也想不出答案。
是啊,丞相当官是图什么呢?
“下官想不通。”
霍光的问题想得浅点,是当官图什么。
再想的深点,就要触及到哲学本质问题,
人活这一辈子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