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你干嘛呢?”唐世兵呼喊着,痛得他直嗷嗷叫,他双手支撑着轮椅两边的扶手,脸部痛苦得扭曲着。
“我问你干嘛才是呢?”颜霞咬着下唇,凶狠狠盯着丈夫,“现在人家利明有难,你竟然可以这样袖手旁观,你还好意思嘛,你这样做人有良心嘛?当日人家二话不说,就将当月工资借给我们,平时还时不时帮帮我们的生活需要,他知道我们养育三个小孩的艰难,他也会省不少钱给孩子,这些你都不知道的吗?”
颜霞越说越气,这才放下扯着丈夫耳朵的手,眼眶红红的,这个感情真的是看到利明对他们家的帮助。唐世兵摸摸被扯得火辣辣的耳朵,长叹一大口气,歪着脑袋,低声说道:“可是,要是我们出庭做证人证言,那就是跟老东家对着干,那我的社保怎么办呢?”
“你看你,开口闭口都是想着自己的事,你呀,真的是太自私了。”颜霞一手叉着腰部,一手戳着唐世兵的额头,活像一个茶壶一样,惹得慕材和张小霞忍俊不禁。
“要是老东家因我们出庭作证就不给你继续补缴社保的话,那这个老东家真的是小鸡肚子心肠,真是可恶,那我们更要支持老利,坚决跟这样的老东家打官司,那个社保大不了,我们自己补缴,我自己去打多点散工,把你的补缴完,就不用像乞丐一样哀着老东家了,再说了,这点钱又不是很多,现在老利打这个官司的意义太大了,那是替我们众多老员工出气啊,就算打不赢,也要把它拉入黑名单,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老东家的卑鄙无耻!哼!真是越想越气啊!”
唐世兵听爱人这样说,他的立场马上转变,心里也恼恨起地铁公司来,脸上露出凶光,那是因为想起老东家种种对员工不好而引起的反抗情绪,“那我懂了,我就全力配合利用的律师,既然老东家要这样对待像利明这样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老员工,我作为他的同事,对于他这样的请求,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要说从情谊上,我更应该为他两翼插刀,已报昔日的帮助之情,要说从遵行天道,我应该替天行道,为公义伸张,为不平的呐喊才对,一想起老东家的种种不合法的东西,我就气打不从一处来,既然两位律师同志都过来,那我就极力配合,一同去指控老东家的种种不法行为,方能顺应天理啊。”
“。。。。。。。。。呃,其实,唐叔,也不用这么想,我们过来不是让您去指控老东家的,只是做一个简单的证人证人就可以了。”张小霞摸着脑后勺,有点害羞得说道,心想这个老人家真的是变脸比翻书还要快,说变就变了,而且还是剧烈得变化。
“唐先生,听了您这样的话,我作为一名职业律师,真是深感欣慰,因为您的想法正是我们律剑团队的服务宗旨,我们的心是不谋而合的,也感谢颜女士的极力支持,要不是您的出现,可能我们这次就会白来一趟了。”慕材向颜霞稍微欠了欠身,以表示敬意,“你们有愿意去指控不法的事情,那是好事,说明你们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在法律上来讲,不法的事,是包含两个层次的,一种是民事层面的民事责任,另一种是刑法层面的刑事责任,前一种情况,只是平等主体之间的法律关系,适用民事责任去解决,而后一种情况,则是由检察院代表国家追究法律责任,那么我们这次案件是属于民事责任,只需要承担民事责任而已,因此,不需要您这边出庭指证,您的角色就是证人,目的就是陈述事实,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绝不允许添油加醋,更不允许虚假陈述,清楚了吗?”
“哦,这样子啊,我好像听懂了一些了。”唐世兵摸了摸那近乎光头的脑壳子,撩了一下那几根白头,“那我就是要把事实说一下就可以了,是嘛?”
“正是!”慕材点点头,坚定得答道。
“那就进去屋子里办理吧,别愣在门口站着了。”颜霞张开双臂,要全部人进里屋的意思,“你们进去办事情,我去市场买点菜回来,钟律师和张姑娘留下一起吃个家常饭,你们别嫌弃就可以了。”
“噢,这就不好了,我们不留下吃饭,这给你们添麻烦了。”慕材忙推脱道,“我们很快就能办完事的,一会就可以了,颜女士,你买你们那份菜就可以了。”
“哪里的话,这么客气干嘛呢,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了都是客人,我们就以礼相待,再说了,你们是利明委托的律师,我们就当做是帮老利尽一下地主之谊,哈哈哈。。。。。。。。”
慕材见拗不过两位老人的热情,便答应了下来,颜霞便迈着高兴的步子去菜市场选购食材了。
唐世兵遵着慕材的要求,将当年跟利明一同入职的情况记录了下来,何时办理入职手续,分配的岗位是什么,有哪位主管负责管理等一一记录下来,最后签字捺印,完事之后,颜霞也做了一大桌好菜,真是如变魔术一样,惊得两人甚是佩服颜霞的手脚麻利。
在饭桌上,四人边吃边聊,颜霞谈到了地铁公司很多的不合理的地方,又谈到了一些老同事,慕材也趁此机会,询问了地铁公司在员工档案管理的一些情况,以作为后期庭审时的参考材料,而张小霞被一桌的佳肴早已经迷得神魂颠倒,心里不住感叹颜霞的烹饪手艺。
吃饱喝足后,慕材和张小霞便告别了唐世兵夫妇,他们要继续去完成下一个的证人证言记录,当慕材告知唐世兵夫妇,要探访的是人称雷子的王山,他们都摇摇头,表示这个人可能不会出面作证的,因为王山曾与利明有过节,虽说机会渺茫,但走到这一步,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了。
“老板啊,我们有必要去会一会这个王山吗?”张小霞坐在慕材旁边,若有所思得问道,“既然这个王山跟利明是有过节的,去找他也没有意思了。”
“这个过节也是几十年的事了,说不定,时间冲刷了这段往事,这个王山忘记了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哩,对不对。”慕材微笑着对小霞说道,“我们做律师的,要从更高一个层面去考虑问题啊,当别人说不可以的时候,我们要想想,有没有可行的方法,要替客户多想一想,多用脑筋去解决一下,要相信一点,还没到最后一刻,都是不能放弃的。”
“嗯嗯,我清楚了。”张小霞点点头,心里明白过来了。
二人便乘了高铁赶到下一站,王山住的小镇离唐世兵不过是两个小时的高铁路程,他们很快就找到王山了,果不其然,这个王山如颜霞所说的,真是一个雷子,说话暴躁,语气里充满火药味,一听到利明的事,他更是火冒三丈,抓起扫帚就要赶两人走开。
面对这样的抵挡,慕材没有就此放弃,他找到了当地的村长帮忙劝说,幸亏该村长在本村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已经是八十多岁了,依然身形矫健,说话清楚,头脑灵光。
“你们要找的这人,真难搞啊,他是非常有个性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劝得动他啊。”村长叼着烟,冷冷得说道,“打官司本来就是让人忌讳的事,你们偏要说打官司。”
“不是这样说的。”慕材摇摇头,坚定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