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静悄悄地绣花,我静悄悄地呆。
此情此景,平静祥和,竟然突然让我生出一股恍然隔世的感觉。
奶奶慈祥的声音唤醒了我思绪的出逃,“诉诉,困了就去房里睡。”
我懒洋洋地直起身子,“我没困。”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和从怀闹别扭了?”
我摇头,“没有,就是有件事情,心里觉得有点纠结。”
奶奶手上动作不停,手指翻飞,倒是比布上的花还要好看,
“说给奶奶听听,奶奶虽然人老了,但是脑子还灵光着呢。”
我沉吟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开口倾诉一下。
就像为了两个纠结的答案而选择抛出硬币,在硬币离开手指飞向天空的瞬间,心中的天平便已经倾向一端。
“奶奶,我有一个朋友叫胡邻,他最近得了一个奖,马上就要举行颁奖仪式,我想去祝贺他,但是举办颁奖仪式的地方比较特殊,去了可能会遇上未知的危险。”
“你说,我该不该去呢?”
奶奶怔愣了一瞬,然后突然低头露出了一抹含义不明的笑意。
就在我疑惑她在笑什么时,她又抬起了头,
“我猜,你更倾向于去,是吗?”
心中的答案被奶奶一语道出,我羞涩地倚靠上她的肩膀,“还是奶奶了解我。”
奶奶并没有立刻告诉我她的想法,而是问道:“我们家诉诉很在乎这个朋友吗?”
我不假思索地点头。
就目前我两段记忆的撞击和融合的情况来看,我是很看重胡邻这个朋友的。
奶奶笑而不语,本来搭在绣绷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
“在你心里,这个朋友要比未知的危险还要重要是吗?”
我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在心中斟酌比较了几秒钟,才直起腰,很认真地目视了前方,
“是的,这个仪式对他很重要,这个朋友对我很重要。”
奶奶倏地一笑,“那就去吧,去做你觉得重要的事情。”
拨开云雾,阳光初现。
我又撒娇地将头贴向奶奶的肩膀,笑而无言。
这几天的时间都波澜无惊地安然度过,薄从怀依旧是早出晚归。
有时我只能在睡梦中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温柔的亲吻,在第二天清醒时,身边依旧是空无一人。
而周舒之的专科辅导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我逐渐能够认识这本天文书上的奇异符号了。
时间飞逝,三天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今天本就没课,我换了一身行动方便而又得体的衣服,坐在房间镜子前梳头。
因为吃得好睡得饱,所以头又厚又黑,像海藻一样披到了后腰。
用薄颜汐送我的珍珠银簪绾了一个低矮的髻,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摆,随即踏出房门。
奂脊一早就在门口等我,站得笔直,身上穿着我某次心血来潮买回来的棉麻套装,肩上还立着一个小保镖似的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