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枯瘦的手,抚摸着冠冕上华丽的缀饰。
老人一把将冠冕从侍童的手里夺下,双手举起,迎着阳光细细观察着它的美。
自此躲入安全的地下要塞,他已经很久没能在阳光下看到三重冠上宝石折射出的美丽光芒了。
如今,顶棚尚未完全隔光,机会难得。
就在老人将冠冕高举,仔细欣赏的时候。
他忽然看到,天空中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
未完全合拢的顶棚,有一角露出了上方的天空。
而那碧蓝如洗的天上,似乎有个黑点在高移动。
然后定住。
老人挤了挤眼睛,再看。
似乎,不是定住?
那个黑点……好像变大了一点?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
风声。
风?
这里怎么会有风?
可那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紧接着——
“轰——!!”
顶棚直接爆开!
无数工人哀嚎着坠落,有巨大的身影自上而下,落入空洞,重重地砸在地城最高处的教皇厅!
整整三层华美的殿堂,瞬间炸裂!
钢混浇筑的建筑框架层层垮塌,向外飞散,无数玻璃、装饰立面、华美的外檐雕像与金箔仿佛破片般爆裂,被澎湃的冲击波裹挟,飞散出去。
那些土石化为最致命的破片,瞬间扫过露台,年轻的侍童直接被一堵横飞的混凝土墙拍中,哀嚎着飞了出去,坠入下方的百米深渊。
老人枯瘦的身体先是被掀翻在地,又被烈风扫中,打着滚平移到露台边缘的围栏。
狂风之中,他仿佛一只挂在蛛网上的虫子,黏在护栏下,反而逃过一劫。
只是他的脸与身体被大量玻璃碎片与飞石命中,瞬间飙血。
老人的神魂都被忽如其来的爆炸炸出体外,休克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他才在恍惚与剧痛中睁开了一只眼睛。
另一只眼已经完全睁不开,鲜血横流,他努力抬起一只手,颤抖着摸去——眼皮上似乎插着一块锋利的玻璃。
老人大口吸入满是烟尘的空气,感觉自己的肺仿佛一只破烂风箱,嗓子里也不受控制地出“赫赫”的声音。
他被疼痛完全压倒,跪在地上,裹着肮脏的白袍,像条狗一样使劲往露台内爬。
“救……救命……救……”
老人银散乱,在烟尘中仓皇四顾——
然后整个人都凝固了。
他看到了一个人。
十几米外,教皇厅的废墟,断瓦残垣。
烟尘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一堵断墙上。
阳光从他的背后照射下来,在地面上投下狭长的阴影。
那人手里拎着象征无上教权的三重冠冕,还掂了两下。
他脚下是断裂的圣徽。
而他身后,一个接近五十米高的巨大身影屹立在废墟中央,双翼伸展,肩扛黑色的巨炮。
仿佛降世的魔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