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这个贼王八,我杀了你给师母报仇!”
野南浔一见便怒火填胸,挺剑来刺钰澄。
“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嵇昀急唤,野南浔只当没有听见,一招中必决眦直抵钰澄心窝。
钰澄颔低眉,信然向身侧转开半步,食指在贴胸而过的剑身上轻轻一敲,野南浔便觉虎口一阵剧痛,长剑随即脱手坠地。
“你什么时候又为朱全忠做事了?”
嵇昀从高思继的掩护中走出来,直到跟前与钰澄四目相对。
“凡是你的仇敌,都将是我辅助的人选。”
“对你来说,个人的仇怨难道要比苍生的祸福更重要吗?”
“言不由衷,你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我,不过是没有足够力量罢了。”
嵇昀道“不错,为了萨迪娅我是想杀了你,即便是你死了,亦不能减少我丝毫的痛苦。”
嵇昀说到这里,微一沉默,继续道“除了杀你报仇之外,对我来说仅剩下一件有价值的事,那就是依着萨迪娅生前的宏愿,匡正这个岌岌可危、混乱不堪的国家。”
钰澄道“言之凿凿,只可惜你即将命断当下,什么国家大事只能留给后面的人来做了。”
话未已,钰澄掌上生风,风裹雷音。
“回来!”
白锡圣见钰澄已露杀招,自半空纵剑横跃而下,扯住嵇昀反身便走。钰澄伸出左掌朝二人后心击出,掌力中的归昧元气时分时合,风雷相激,电光陡闪。嵇昀猛感肩头一痛,原是被白锡圣奋力向前推出,噗通一声摔飞三丈之外,随后他便听脑后传来一声激烈的碰撞。急回头看时,白锡圣正站在他与钰澄中间,以天机剑法连番攻向钰澄。
只见白锡圣一剑快过一剑,招招直逼对方绝命要穴,一时间令钰澄无应接之功,只得脚尖点地,蝶飞雀桓以避来剑。
白锡圣的剑芒绵绵不绝,剑气飘飘荡荡,其势直令庞师古等周围众人屏吸静气、口呆目惊。
突然,钰澄收止凌波般的脚步,伫立原地的瞬间双手结印,这一幕嵇昀似曾相识,原在当年初次上山时,钰澄便以这招无欲天罡赤手夺过太叔髦的长剑。
果然,钰澄双手探出身前,又来攀扯白锡圣来剑,天机剑法剑路玄奇,钰澄反复几次不得手,反险些被白锡圣利用空隙刺中要害。
“看阁下今天的表现,才知当年献宝大会上并未倾尽全力。”
钰澄感叹之余,不免开口称赞,但手下并无半点懈怠,甚至催动起第八重归昧神功,交手之间风雷声越演越盛,简直震耳欲聋。二人攻守去往近一百回合,猛然间一声脆生生地铮响,钰澄额头上的汗珠凝成一条水线流经鼻尖、下颌,停在咽喉的凸起处,水珠闪烁起微弱的荧光,与近在咫尺的剑尖所泛起的剑芒交相辉映。距离剑尖两寸之处,剑身被钳止在钰澄合十的双掌内。
“你输了…。。。”
钰澄嘴里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缓自松开了手。
“大哥?!”
嵇昀见白锡圣保持着剑指的姿势一动不动,脚底微微有些晃动,于是内心不安。
果然,白锡圣终于站立不住,右膝一软拄剑半跪下来,脊背处的白色衣衫此时亦显现一个赤色的手掌印。众人看得真切,方才白锡圣奋力将嵇昀推开时,归昧三相功的力道全被他一人挡下,被如此强劲的一招正面击中,寻常人恐已当即毙命,然白锡圣尚能施展如此多招精妙剑法,意志着实惊人。
只见脊背处愈浓烈的血水层层浸染白色的衣衫,白锡圣此时已再无反手之力。
“你的天机剑法虽妙,却远不是归昧三相功的对手…。。。”
钰澄侧过了脸,摆出一派阴郁怪异的面色瞧向嵇昀。
嵇昀浑身战栗,紧锁牙关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钰澄踱着步子从白锡圣的身旁跨过,走近嵇昀身前。他此时下生风,归昧三相功实已登峰造极。
“令狐,我要为你报仇了…。。。”
嵇昀面白如纸,看着对方漆黑的眸子,如同望向荒山幽谷中的潭水一般空洞可怖。
“不要杀我师父!”
危急时刻,野南浔爬至跟前,死死地抱住钰澄的一条右腿。
“那好,先送你走。”
“不要!”
看嵇昀声嘶力竭,钰澄脸上愈兴奋,掌携元气便要击向野南浔天灵。野南浔吓得盘缩身体紧闭双眼,两手却无半点松懈,仍旧死命地扯住对方裤腿不放。
“住手!”
忽然间,脑后蹄声大作,伴着一声高喝,一队乘马挟铁流破堤之势冲杀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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