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转换,按下北魏,复说南宋。
宋文帝元嘉十六年,临川王刘义庆招聚文学之士,近远必至。
东海郡人鲍照字明远,以辞章精美而闻名乡里,前来临川进谒刘义庆,欲贡诗言志展露才志。却遭王府门官鄙薄道:卿位尚卑,不可轻忤大王。
鲍照勃然言道:千载上有英才,异干沉没而不闻者,安可数哉!大丈夫岂可遂蕴智能,使兰艾不辨,终日碌碌与燕雀相随乎?
遂贡诗言志,终被刘义庆赏识,奏请文帝用为中书令、秣棱令,遂成佐国之臣。
亲信刘湛等力图拥刘义康为帝,趁文帝病重时称应以长君继位,贿赂朝中重臣。次年文帝病愈后闻知此事,即令兄弟之间生隙。
文帝于是诛杀刘湛等人,并将刘义康外调江州刺史。随后授任江夏王刘义恭司徒、录尚书事,领扬州刺史;封殷景仁为尚书仆射。
此年有郡守上报祥瑞,称建康山间出现凤凰飞舞,众鸟群附,宋帝遂命筑凤凰台。
元嘉十九年,刘宋数路大军攻仇池,氐王杨难当逃入魏都平城,后仇池国乃灭。
元嘉二十二年,武陵王刘骏出任雍州刺史,是南朝派皇子重镇襄阳之始。
此年少林寺始建,因位于嵩山少室山脚下密林之中而得名,是为禅宗祖庭。
突厥族祖先以阿史那为姓、以狼为图腾,原本居住叶尼塞河上游,于此年南迁到高昌国北山,亦即今吐鲁番西北天山中,并掌握冶铁技术。
太平真君六年,北魏王朝击败鄯善土着,攻破焉耆城,先后设立鄯善镇、焉耆镇。
吐谷浑慕利延败退于阗,杀死于阗王,占据于阗国。
此年阿提拉成为匈奴君主,掌权后马上动针对北欧及东欧大规模战争。盎格鲁撒克逊人为躲避匈奴人,逃亡到英伦三岛,日耳曼和斯拉夫人部族战败,纷纷投降。阿拉提匈奴帝国疆域一度东到里海,北到北海,西到莱茵河,南到阿尔卑斯山。
魏太平真君七年,太武帝拓跋焘灭北凉、平盖吴、驱柔然,一统江北,威震华夏。
于是准备与南朝刘宋决战,先后动司、冀、幽、定四州十万人,修筑长城东起上谷,西至黄河,绵延一千余里。称为“嵌上塞图”,以环护平城。
二月,大兵十五万,以永昌王拓拔珪仁、高凉王拓拔那为将,南下青、兖二州。
宋文帝闻之大惊,遂诏任侍中、领太子右率萧思话为帅,北往迎敌。
萧思话遣将至彭城、滑台一带布防,并急调秦、梁诸军东下,欲与北魏决战。因闻报魏军兵犯青州,急调南泰山太守萧承之,升任右军将军,屯驻济南,往阻魏军兵锋。
是年老将萧承之已六十五岁,闻命率兵起行,进入济南,把守黄河。
不几日,北魏聚集大军于济南城下,在城北黄河岸边扎下营寨。萧承之知道寡不敌众,便令士兵隐蔽起来,大开城门。
部下皆大惑不解,问道:贼众我寡,将军奈何轻敌之甚?
萧承之从容答道:今悬守穷城,事已危急。若复示弱,必为所屠,唯当见强以待之耳。公等未知当年张辽守合肥、文聘守江夏时耶!
诸将听命,于是皆在城头虚布旌旗,大开城门,在城外摆列阵势以待。
北魏军士看到这种情形,怀疑城中有重兵埋伏,于是不敢攻城,引军撤退至河北。济南城保全,诸将尽皆拜服,问主帅魏军退兵原因。
萧承之说道:我以孤军守此孤城,情况危殆,魏军所忌者,恐我援兵大至,前后夹击。我若闭门以守,彼必以为外无救兵,则必奋力强攻,济南在劫难逃矣;故只好故弄玄虚,欺哄敌军,亦乃行险之计,不可以此为鉴也。
其后不久,老将萧承之病故,享年六十五岁。萧承之临终之前再演空城计神话,迫使北魏退兵,得保济南及青、兖二州,宋人无不以为佳话美谈。
两国遂隔黄河相持,暂时休战。
宋扬州刺史徐湛之因广陵城旧有高楼南望钟山,于是加以修整,更起风亭、月观、吹台、琴室,果竹繁盛,花药成行,招集文士极尽游玩之能,适为一时之盛。
南边烽火暂息,北方狼烟复起。
此时柔然处罗可汗吐贺真在位,与北魏关系恶化。北魏进攻,吐贺真率众远逃,复遭高车王攻击。
吐贺真虽不敢惹北魏,岂容昔日藩属欺侮?遂调集精锐将高车王包围,厚达数十重。
高车王率部掘长壕固守,双方相持数日,处罗可汗遣将挑战,均不能胜。
吐贺真见高车王以如此少数人马掘壕固守,忽然怀疑有诈,对部将说道:高车王如此坚强,必是等待大军来援,围歼于我。传令全军,晚间撤围而走,不可违误。
众将遵命,遂于当夜率军远遁。
历史真相:重围九层之下,高车王走投无路,焉有不坚守之理?倘若吐贺真将重围开其一口,待其逃窜时复以精骑逐之,岂不大获全胜?却因对方坚守不屈,而将自己吓跑,也真可令人心醉神迷。柔然与高车之战,也便成为古代战争史上不解之迷。
高车王见处罗可汗忽然退兵,虽然莫名其妙,但见此良机岂能不追?遂率部直追九日九夜,终将处罗可汗驱出漠南,并虏获柔然军大量辎重。
太武帝又兵分三路北伐漠北,处罗可汗复大败远窜,魏军掳掠人畜百万以归。
至此,北魏疆域北至大漠,西至陇右,东北至辽河,南至江淮,达到鼎盛之至时期。
元嘉二十六年,尚书吏部郎袁淑上疏:检玉岱宗,今其时也。奏请陛下封禅泰山。
宋文帝准奏,遣使履行泰山旧道,诏命学士山谦之起草封禅仪注。后因北魏入侵,六州荒毁,未能成行。
二十七年春,宋文帝决定利用夏季河渠水盛之机大举北伐,问计于朝中诸臣。
左军将军刘康祖进言:当我大军集结北行,恐盛水期已过,不如明年早。
文帝闻奏,心中不悦。
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出班奏道:陛下请听臣一言。我朝承平日久,诸将多年未经大战,且士卒不习战事,久疏训练,不可兴兵一也;近年来随先帝征伐之故旧老臣相继凋零,后继无有良将,不可兴兵二也;江东士卒向处水乡,皆以水战为其擅长,守国有余而攻战不足,不可兴兵三也。魏军皆精骑善射,我北伐与其战于旷野,是舍我之长以暴己短,马步不敌,为日已久,不可兴兵四也。陛下急于北伐,将恐重辱王师,难以得志。且一旦失利,必引敌寇南来,得不偿失,惟请陛下思之。
宋文帝愈不喜,反驳道:北虏所恃唯马,今夏水浩瀚,河水流通,泛舟北指,则碻磝必走,滑台小戍,易可复拔。克此二戍,馆谷吊民,虎牢、洛阳,自然不固。比及冬间,城守相接,虏马过河,便成禽也。
太子刘劭出班跪奏:请陛下嘉纳沈卿雅言,北伐之事不可遽行。
宋文帝一无所纳,决意即刻进军。
至此满朝文武再无人提出异议,争相献策。彭城太守王玄谟最为积极,极力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