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比赛随缘开,全看守在一旁当裁判的人的心情。
但今天情况特殊,庄园是被包来当订婚宴场地的,来的宾客全是上京数得上号的人物。
大佬们想玩,哪怕只有两个人,这赛也得开。
裁判员给停在赛道口的人依次检查了马鞍、马踏、缰绳还有马的状态,确保都没问题后,每个人给了个头盔。
季雾吟将头盔带起,眼尾处的高大身影正好被遮挡。
“宋……宋总,我就不比了吧。”中年男人看着头盔,声音都打颤了。
他谈生意还没在马背上谈过,眼见着就要进行一场驾马的度比赛,他就忍不住打退堂鼓。
没人告诉他,这宋知煜还有这种癖好啊。
以往跟宋知煜谈合作的对象不是在高尔夫球场就是在台球桌场,这还是第一次在马场。
中年男人的手不由自主的绷紧,驮着他的马躁动的叫了一声。
宋知煜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微蹙了下眉:“你跟在后面溜达,不用比。”
这意思,还是得参加。
中年男人只好接过头盔带上,他根本不懂宋知煜的用意,以为他只是想借着赛马的由头逛一圈后山。
尤其是开场后,他也没急着走,而是慢悠悠的陪他走了一段路,才在第一个拐角处猛然驾着马往前冲。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宋知煜已经策马奔腾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没了草地的铺盖,疾而过的马蹄扬起了一阵又一阵泥土。
季雾吟拉着缰绳,控制方向,耳边是“笃笃”的扬蹄声和疾而过的风声。
赛马和赛车感觉完全不同,紧贴着马背上的双腿能感受到跌宕起伏,呼啸而过的风刮着脸,能更直观的体会到度的变化。
但马的度还是比不上车的,她适应了一阵,便有些慢了。
又一个转弯,身后的声音小了许多。
她不知道夏泽佑跟自己拉开了多大的距离,只知道自己眼前瘦削枯枝的树还在延伸。
她的目的地还没到。
数不清过了几个弯,身后的声音渐渐消弭,又在某个节点出现。
有节奏的频率中夹杂着其他声音。
有人追上来了。
季雾吟虚眯了下眸子,视线落在下一个转弯上。她夹紧了马肚,缰绳扯得愈紧,口中的词喊得愈快。
疾转弯,马头甩了一下,刚好能挡住下一个人。
她侧眸瞥了一眼,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眸子。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季雾吟指尖微翘,朝宋知煜挑了下眉,制着马继续往前。
两人跟较着劲似的,不宽的赛道上几次险些撞上,飞起的泥土在两人身后滚成一片浑浊。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赛车时的模样,只是这次可没有其他道能。
宋知煜的视线始终落在前方,赛道开始变得平直,有了上坡的趋势。
季雾吟唇瓣微张,压着舌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在宋知煜看过来时,又朝他弯了下唇,是很挑衅的模样,连带着清淡的眉眼都变得浓艳至极。
宋知煜拉着缰绳的手,骨节绷得泛白,提赶了季雾吟。
他在上坡快到顶时,回了头。
他身后映着满天的乌云,季雾吟看见他眉目上有薄淡戾气,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在这一刻她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压抑而强势的气息,被风裹挟着压在了她身上。
赛马时回头很容易出事,然而宋知煜却稳稳当当的控住了马,还朝季雾吟启唇说了句话。
“还想继续疯吗?”
季雾吟眉目往下压了压,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想继续,他就会陪着。
季雾吟没回,用实际行动给了答案。
重峦叠峰的小山坡一个接着一个,乌云聚集在头顶,终是忍不住在一道闪电后,落下了细密的雨丝。
度太快,再细再小的雨丝,也是撞过来的。
季雾吟眯起眸子,看着远处渐渐起了层薄雾的山坡,心跳跟着跌宕的马背起伏,肾上腺素持续飙升。
两道频率不同的马蹄声,像是交响乐,明明是在竞争,气场却十分贴合。